澹台灵犀粉色长裙铺展开,就像一株绽放的菡萏,亭亭摇曳。
她的左手指轻轻停留在脸颊上,像是一个真正一无所知的小女孩一般,“哦,小女不知季仙君在说什么”
季寻真怀着高深莫测的笑意,平平地和她对视,半分没有被她的态度所扰,“那在下换一句话说,澹台姑娘,你什么时候送我们出去”
澹台灵犀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捂着嘴,嗤嗤地悄声笑起来。
她抬起脑袋,迷恋地瞧了端坐椅子上那人的脸庞,继而转过头来,“你们不是去破城了吗想出去就出去呀,破不了成来找小女算账吗”
“破城”季寻真直视着澹台灵犀,那双平静又恼人的眼睛,像是那目光要平白刺破对方的表皮一般,“那也要是真的津阳城才行。”
“可在下并不认为,现在所在的,是真正的津阳城。”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从季寻真两片唇中宛如叙述般说了出来。
李淳风无比诧异地看向季寻真,仿佛自己听错了,“季先生,您在说什么啊”
季寻真负手踱步“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津阳城会出不去”
“为什么诺大一个太守府,主事的不是太守,而是他家毫无功名、养在深闺的小姐,真正的太守去了哪里”
李淳风猜测“会不会是伤势过重,我们当初逃到太守府的时候,眼见太守被扶了进去。”
季寻真嘴角一撇,轻轻一笑,“那为什么之后的日子里,无论情况到了哪种地步,他再也没出现过一次。你扪心自问,你自己是不是也忘了他的存在,从未在意过这一城之主的伤势和情况。”
李淳风哑口无言,扪心自问,他居然真的忘了太守府还有个澹台太守的存在。
“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诡异了吗”季寻真上前一步。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小少年忽觉周围凉丝丝的,从未有过的诡异在他身旁萦绕,“我们什么时候,进了这个鬼地方的”
他仔细观察周围,却发现,这周围跟一直以来他所见的澹台府一模一样。
况且,如果怪物真有这种神通,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他们所有人都误入另一个空间吗
“如果说,我们一开始进入的,就不是真正的津阳城呢”季寻真嘴角噙着笑,看向澹台灵犀,“而是一个人制造出来的,她梦里的津阳城。”
“我说得对么,翘翘小姑娘”
翘翘两个字,彻底让澹台灵犀变了脸色。
“你是说她就是翘翘”一直未曾开口的越不惊也有些吃惊。
季寻真“我以为你想到了。”
越不惊“”
角落里默默看戏的沈涧噗嗤,想笑。
越不惊微微尴尬。这段时间,他心底颇不平静,老是在意其他事情去了。
他瞥了季寻真一眼,又没好气地觑了一眼角落了阴森森的那个瘸子。越不惊心里蓦地很懊恼,只因他在意的那个人并未跟他有一样的情绪。
他本就聪慧绝伦,细细思索之下,那些细微得让人不甚在意的地方,纷纷涌向他的脑海
比如翘翘为何会如此轻车熟路的爬上澹台家的墙垣
这不正是证明翘翘一定是澹台家的人吗
而澹台家又有几个小姐呢
只有在一个人的回忆或者梦境里,时间才能超越空间的限制,所以翘翘跟他们的时间是不一致的。
“澹台小姐,这是你的玉佩吗”越不惊取出翘翘送他那枚玉佩。
澹台灵犀先是一惊,她目光埋下,那盈盈不堪一握的腰间,本该悬挂玉佩的位置,竟空了出来。
越不惊记得当时他断定翘翘是真人的证据,即是玉佩上还残留着人的温度。
事实是,翘翘确实是一个真人,她可是这场梦里,唯一的主角啊。
季寻真亦拿出无颜面具,手指在上面弹了弹,“我这张面具呢,有个能力。”
“只要我心里想着一个人,就可以在一定距离内,将我传送到那人所在的那个地方。只能想活人,其他活物死物都不行,可为什么小武家的牛肉饼味道,可以将我们传送到川叔和小武的家里呢”
季寻真抬眼,“因为这张面具发动时,整个城都是你的本体,而你,都只在想着一个人。”
“时时刻刻,无时无刻地,都想到他身边去,对吗”
她看向那个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宛若木偶的男人。
“所以小武是”
“贺、星、洲。”
哪想方才还强作镇定的澹台灵犀,竟猝然起身,张开双臂挡在男人身前,“把你的脏眼挪开”
“你们不要看他”
“你们都没有资格看他,都没有资格,哪怕一眼”
她双目赤红,偏执到歇斯底里。
那副样子,好像在阻止一件事,一个季寻真快要出口的事实,“贺星洲他”
“不要说”澹台灵犀疯了一般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