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晋已经恢复了上值,手持白玉笏板,静静看着永宁侯夫人奔上朝堂,泣泪求万岁爷捉拿凶手。
见到了此情形,他回到了翰林院之后,把傅嘉泽喊到了自己面前。
简单说了朝堂上的事情,裴晋抬眼,看着傅嘉泽,“谨元,你怎么看”
傅嘉泽“永宁侯夫人与陛下有私情,被背入到朝堂里的小公子并不是永宁侯府的血脉,而是陛下与贺夫人之子。”
薛宽是大理寺少卿,他断案讲究的是证据,这种想法在脑子里过一圈,并不会说出,接下来会用各种手段和方法来佐证他的猜测。
而傅嘉泽则不然,老师问他的看法,他也不必兜弯子,直接回答就是。
裴晋知道自己的学生很是聪慧,一点就通,自己又刻意提到了帝王摸尸、留下贺兰汀之事,这学生就猜到了。
裴晋的眼中含着淡淡笑意,对着傅嘉泽说道“此事应当不少朝臣都猜出来了,但是不会往外说。”
傅嘉泽说道“学生也不会往外说,如此一来,杀害严玑之子的人也清楚了,应当就是永宁侯府老夫人曾氏。”
裴晋一愣,猜测严玑的身份是一回事,但是知道凶手是谁又是一回事。
傅嘉泽见着裴晋的神色,主动解释说了,自己的妻子与妹妹去了白峰寺,曾老夫人的举止有些违和,“先前不知道严小公子的身份有问题,现在以这个前提来推测凶手,那就一目了然了。”
裴晋点头“谨元你既然猜到,薛少卿应当也知道了,谨元,严玑血脉有异之事得劝说他压下去。”
傅嘉泽说道“我听闻薛少卿为人中正,还曾为穷苦百姓讨公道,斩杀了与胡首辅的女婿。他会听劝吗”
裴晋含蓄委婉说道“听劝与不听劝,都得劝他听,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帝王不管行事如何,都是我大祁的九五之尊,严小公子的血脉混淆之事爆出,会动摇民心。”
成德帝的帝位是捡漏而来,刚开始几年还算是勤恳,到了后来开始享受高高在上的感觉,难免行事就有失分寸之处,多少动摇了民心。
如今边境并不太平,有异邦对大祁虎视眈眈,现在还有简大将军坐镇,而简大将军前段时间还病了一场,那些异族就生了试探的心思,简大将军在的时候尚且如此,倘若是简大将军去了以后呢民心动摇的大祁抗得过这异邦的来势汹汹吗
民心可贵,能少动摇一些,就应当少动摇一些。并不是所有案件的真相都要公布于众。
裴晋担忧薛宽会不管不顾直接爆出来真相,下午就到了覃掌事那里告假,请了薛宽出来喝茶。
这喝茶也带上了傅嘉泽。
翰林院的诸位官员就算是知晓傅嘉泽是裴晋的学生,见此情形还是艳羡不已。
青帷马车艰难地在雪地里行路,这样的天气,所有人都懒散了一些,街上罕有人至。
薛宽进入到茶楼雅间,抖了抖披风上的雪,“这位是”
傅嘉泽站起身对着薛宽行礼“学生谨元见过薛少卿。”
裴晋说道“这是我弟子傅谨元。”
薛宽点头,“我知道。”
薛宽稀奇说道,“你来找我做什么你应当知道我忙得焦头烂额。”
“凶手既然已经知道了,你哪儿用焦头烂额”
薛宽并不稀奇裴晋能猜出答案,顺手拿起了杯子,把茶水一饮而尽“你也猜到了你说说看,你觉得是谁”
因为薛宽的牛饮,裴晋皱了一下眉头,到底没说什么,只是说道
“曾老夫人。”
薛宽“我原先还在魏武侯府身上较劲,今儿朝堂上的事情,倒是省了我查案的事,就是结案还是让我头疼。”
魏武侯府
傅嘉泽垂下眼,想着林宝珍的行事风格,她做事有时候让人摸不着头脑,难怪薛宽生疑在魏武侯府身上。
裴晋对着傅嘉泽说道“你看,薛少卿也有分寸,知道民心可贵,大抵是不愿此事公于众的。”
薛宽失笑着说道“原来你是劝我掩埋真相的,你放心,我在做大理寺少卿的第一日,就有人和我讲过前朝吴恒的事。”
前朝吴恒是名载史册的官吏,他当年曾破获一起淫僧案,一伙贼人流窜到抚州,那伙贼人杀了永安寺这个寺庙的僧人,披上了袈裟,伪装做了僧人。
非但如此,他们还把永安寺打造成了求子的圣地,骗了不少妇人过来求子,实际上他们是给这些妇人喝下了昏迷的药物,在她们身上发泄欲望。
所谓的求子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这些妇人生下的孩子大半都是僧人的孩子。
有的妇人发现了不对,她们忍气吞声离开了此地,还有人悄悄把孩子丢回到寺庙,还有更多的人完全不知道,她们在睡梦之中竟是有这样的待遇。
吴恒把永安寺的勾当大白于天下,这案子着实耸动,让吴恒青史留名。
但是这案子的后续是,抚州之地死了许多年轻的妇人和孩童,这些妇人的家族,并不会把这些女子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