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歌舞结束,休场半柱香的时间。意书坊的人上台安置道具,她们从高层垂下轻幔,又在台上四处放好重重的、脸盆大小的鼓。
底下看客们期待万分。要说意书坊里的鸣珂娘子,跳舞是盛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独特灵巧,舞中鼓声是鸣珂独一无二的技艺。
公子们翘首以盼。
“叮~咚~”编钟声响,笛声悠扬,琴女素手起弦,那白裙胜雪的姑娘,千呼万唤始出来。
她戴看雕雪飞鹤面具,青丝散落,膊佩银铃,在小鼓上轻灵而至。
众人惊呼,欣喜若狂。
楼上彩间坊的人看上去又惊又吓,她们相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不可置信。
有人摇着头,瞪大眼睛说:“不可能的!我亲手把她推了下去,她崴了脚,千真万确!”
“那在台上跳舞的是谁?”
“一定不是鸣珂!你们看她还戴着面具,她一定是冒名顶替的!”
她们中年纪较长的那位娘子手拍栏杆,恨不得把舞台盯出一个洞,好叫台上那女子摔下去。
“我们去揭穿她!”
“是,起哄让她把面具摘下来。”
为首的女人点点头,“定叫她们身败名裂!”
她们撸起袖子正准备大展身手,可半路上冲出许多公子来,他们一脸惊喜,激动地拦住她们的去路。
“你们是彩间坊的娘子们吧?!”
“我们可喜欢看你们的表演了!方才那舞可谓是天仙下凡!”
彩间坊在盛京里也是有人追捧的,如今迷恋者都追到人前了,一番好话下来她们自然受用。“公子好眼光啊。”
这些公子们还说:“方才云娘子那一舞实在美丽,姐姐们若不嫌麻烦,就带我们去引荐一番吧。”
为首的娘子心中得意。正要叫人带他们去彩间坊歇息的厢房里坐,却不想对方一下子拉扯过她们,“还犹豫什么?是不是你们瞧不上我们?”
“好啊,我们以后再不去彩间坊了!”
听这话,娘子们连忙否认,“这是哪里的话!公子喜欢我们,我们教坊上上下下都高兴的。”
这七七八八个贵公子这才重展笑颜,他们说:“好!既然如此,娘子们就快带我们去瞧瞧照众位天仙吧。”
然后他们就开始不由分说的拉着这些女子往后走,他们嘴上还念叨着要签名要作画什么的。
她们哪里能走!她们还要去揭穿意书坊的骗局呢!
“公子等等,等等啊!”
但是他们哪里会听她们说什么呢,二话不说就推搡着她们离去。
再说回到舞台上,沈青琼翩翩起舞,宛如一朵云般轻灵梦幻,她身姿袅娜带起薄如蝉翼的裙摆,似云般舒展。
她露出来的下半张脸清冷嫩白,一抹口脂鲜艳夺目,与她的纯洁打扮形成巨大的反差。
她踩着绣鞋灵活的在各个鼓间飘转,姿态百变,如行云般千变万化。
廊下观看的看客们伸长脖子去看,好一片赞赏。
齐牧为兴奋不已,“到底是鸣珂娘子压箱底的奇舞,就是同先前那些教坊跳的不样啊!郁彰你快来看。”
裴琛背手上前,低望楼下面,只见那姑娘展裙而卧,以摆为花,一副面具遮着她半张脸,无端引人瑕想其颜。
裴琛却是身子一顿,那半张脸……
他仔细去看,正值那女子起身,他便望见了她的眼。他乍想起街上那双含泪哭红的眼。
江起淮站在帷幔后,目不转睛的看着沈青琼。在这一刻,他觉得世间所有形容美好的词语都应该用在她身上,她是那样自信而美丽。
他的胸膛很热。
女子飘然落至纹云白鼓上,抓着垂下来的水蓝绫布,只以左脚支撑着身子旋转。
她的裙摆款大而轻盈,洁白无瑕,宛如一朵肆意绽放的白色芍药。蓝色绫布缠在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上。
就在人们担心娇花将折的时候,鼓声一荡,她突然不动了,也停在了人们心间上。
时间仿佛停止了,最后都听不到周围的呼吸声,只看女子扬起凝白若玉的手臂,她在迎接什么?
众人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原来舞台上空挂着一个巨大的包裹。突然啪的一声,包袱被楼上的小娘子们扯开,那雪白的小碎布如雪一般纷纷落下。人们欢呼,氛围拉满。
鼓声再起,姑娘踩着节拍再舞。笛声悠扬,哼唱婉转,方才柔情似水的姑娘突然孤寂愁苦起来,楚楚可怜,引人怜惜。
她好像不满自己的遭遇,于是舞起水袖,踩着鼓点奋力一跃,又在人们惊叹声中下腰,仰手。她缓缓直起身子,再次在鼓间跳跃。
人群沸腾。
到最后,穿着银白色纱裙的小娘子们举着勾银画云画屏出来,主舞的姑娘慢慢踱走入内,就在众人属目期待时,她再次荡着白绫出场,牵动着人心。
不得不说,沈青琼考虑的很周到,鸣珂忍着痛没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