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姿带着她亲手做的冬靴来给沈青琼与沈飞凌试穿。
她摸着鞋上精细勾勒的丝线,惆怅地说:“都说宁为穷人妻,不为富人妾。若我当初抵挡住了你们阿爹的诱惑,你们哪会成为连正经席面都上不去的庶出。”
沈青琼与沈飞凌相视一眼,忍不住笑出来。沈飞凌说:“阿娘再等我几年,等我考取功名给您争光。”
赵云姿笑起来,她还是摸摸沈飞凌的头,“好。”
“晚上出去玩仔细些。”她嘱咐道。
沈飞凌点头,“儿子明白。”
因为嫡出子女会由官员带入宫,庶出的自然是留在家里,到了晚上出街玩乐。
沈飞凌的同窗一早就在沈家门口等着了,沈青琼便让他先去,她随后再去。
等沈青琼她们准备出发时,几个人从拐角处听到一阵伤心的哭泣声,沈青琼步子一顿,花砚与花蔓见此,顺着声音问道:“是谁在那里”
那阵哭声突然停了下来。花蔓高声喝斥:“出来”
过了几息,沈青琼三人才见那大石后头探出一个头脑,那丫鬟看见是沈青琼,连忙跑出来跪在道上。
“三、三姑娘安。”
沈青琼看这小丫鬟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便问:“你是哪个院子的这么在这儿哭”
丫鬟抽泣一下,抹抹眼泪,并未答话。
花蔓站出来,“姑娘问你话呢”
丫鬟吓了一吓,这才抖着声音说:“奴婢名叫瓶儿,是四姑娘院里的。”
沈青琼皱眉,沈慧如她再问:“你作何哭泣”
瓶儿说:“全因前几日的大雪,让我阿爷伤病复发,如今卧床不起无药可医。”
花蔓不解,“这大过年的,各院例钱都发了,还有年礼,你怎么就没药治病”
瓶儿哭诉:“四姑娘与柴姨娘手里紧,分到我这样一个小丫鬟手里就不多了。本、本来拼拼借借还能请大夫,可我阿爷年级实在太大,他身上又多伤病,治病的药实在太贵。”
瓶儿不免绝望起来,“他们都说我阿爷本来就挺不住多久,就怎么也肯不借钱。四姑娘她也不愿意帮忙,奴婢实在是没法子了。”
她伤心欲绝,“我不想我阿爷死掉啊。”
听她这么一说,花蔓花砚相视一眼,颇为同情。
沈青琼问瓶儿:“什么药多少钱”
瓶儿一瞬间呆住,她半含激动半含疑惑地看向沈青琼。三姑娘是要
“你又哑巴啦”花蔓说。
“不,”瓶儿摇头,也不敢抬眼看人,只是抓着衣服,试探地说:“要、要二两,买一个叫藤杞的药引。”
花蔓目瞪口呆,“二两那药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
瓶儿优身在地,“奴婢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听大夫说是那个。”
花蔓道:“你莫不是被骗了吧”
瓶儿也不知道,只是顿失所望,再次哭了起来。
不想沈青琼问:“你确定是什么藤杞”
“是、是。”
沈青琼便说:“行。还是要开开心心的过年的。你放心吧,药材我会带回来给你的。”
瓶儿震惊,随后立马连连叩头,“奴婢谢谢三姑娘多谢三姑娘”
沈青琼等人出了府后,她立刻叫花蔓去药铺一趟。
花曼不乐意跑腿,“姑娘为什么不直接把银钱给她”
沈青琼说:“她一个小鬟哪里懂什么药理一下子给她那么多钱,就怕被人骗的分毫不剩了,你去看看那药材是否真这么贵。”
花蔓了然,“哦还是姑娘聪明。”
沈清琼笑了笑,“人命关天的事,你快去吧,之后去玄武大街找我们。”
“是。”花蔓便快步走了。
花砚扶沈青琼上了马车,“要说四姑娘也太小气了些。”
沈清琼说:“弥弥轩那里什么都没有,就靠着那份月例生活,这些银两什么的自然是能省则省,就是如此袖手旁观,难免惹人记恨。”
花砚灵光一闪,“咱们当了瓶儿,她若是个记恩的,那就”
沈青琼说:“不要做无关紧要的事。瓶儿在弥弥轩里地位太小,帮不了咱们什么。”
花砚点头,“是,奴婢明白了。”
沈青琼来到玄武大街,今夜意书坊要在这儿搭台。
她到的时候意书坊已经建台起灯了,坊里的琴师在上头弹乐,台底下已经摆好了用来拜放酒水糕点的长桌。
“青琼”
沈青琼回头看去,是江起淮。他大步来到她面前,不掩眼底惊艳,“你今晚打扮的真好看。”
沈青琼还是不习惯他直白的夸赞,只用丝绒秀花团扇半遮面庞,笑道:“嘴上都没个把门,若换成其他的姑娘早就吓跑了。”
江起淮说:“就因为是你我才这样说。”他今晚想必也是精心挑了衣服,那菘蓝宽袍穿在他身上十分好看,显得他整个人温润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