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过年(1 / 3)

窈窕庶妆 咕候 5809 字 3个月前

这天下了大雪,沈青琼到明月轩陪沈誉玩,突然有丫鬟来说:“少夫人,有人来找您。”

彭氏绣花的手一顿,疑问:“谁”

那丫鬟摇摇头,“奴婢不知,她只给了奴婢一个令牌。”她把手伸出来,掌心里躺着一块玉质令牌,上面赫然刻着一个“淳”字。

彭氏与沈青琼相视一眼。彭氏说:“你在屋里陪着誉儿,我去去就来。”

沈青琼点头,“好。”

彭氏呼了口气,理理衣冠,她心里百感交集,胡思乱想着正要去正门。

丫鬟拦住她,“少夫人,在后门。”

彭氏一愣,“后门”

丫鬟点点头,“马车停在后头等着。”

彭氏哎了声,转身向另一边去。

雪声籁簌,万物寂赖。那巷口积雪已经很深了,方才被马车压过的痕迹又覆了层雪花,马车停在那,显眼又孤独。

彭氏出了后门,见这一地积雪,忙唤后头的小厮出来铲雪。

从马车里跳下来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管事,她举着黑骨大伞,为那位贵人的这遮挡风雪。

彭氏捏紧手帕,眼看这位妇人顺着铲开的小道来到她面前。

是淳亲王妃,拐走她儿子的罪魁祸首。

彭氏一时忘了行礼,倒是欧阳慎对她躬身。彭氏反应过来后吓得心惊胆跳,“王妃不可”

欧阳慎神色淡淡,对她说:“本该是来与你们赔个不是。”

彭氏以往在宴会上见过她,知她是个华贵安静的女子,如今一看,对方面色苍白,了无生气,那样好的凝膏脂粉都遮不住她的病气。这样无力虚弱的人,怎么就能谋划出这样的事。

彭氏垂眸,“反正都没出什么大事,王妃不必忧心。”

欧阳慎说:“其实你心里是很怨我的。”

“臣妇不敢。”

欧阳慎低声笑了起来,“这世上哪有母亲不心爱自己的孩子所幸沈誉是没出什么大事,不然你是要来找我拼命的。”

彭氏闭唇不语。也没注意到她自称是我”,而不是本宫。

欧阳慎轻轻说道:“我知道王爷很喜欢孩子,可他不是只喜欢与我的孩子。王府里的女人和那些儿女吵闹得让我心烦。”

“后来我嫂嫂找到了一位老道,我吃了一年的药膳,终于有了身孕,她们都笑我是老蚌生珠,但我与王爷都很开心。”

“大抵是我命里注定儿女福薄,永儿溺水离我而去。后来那个老道又来找我,说要找位与永儿相同八字的孩子,可以用来招魂,我的儿子便能回到我身边。”

她说着自己都觉得荒唐地笑了起来,“我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你儿子福气应该很深厚,平安无事。也多亏有人相助,我才没造了这等罪孽。”

彭氏没想到淳亲王妃会与她交心,听了她这一番话,怨气化作同情,“王妃节哀,臣妇并不怪您。”

“做错了事哪里能不道歉”

欧阳慎身后另一位侍女捧来一个小木匣,伸给彭氏。

欧阳慎说:“我这辈子就做了一件荒唐事,这里是我给沈誉的赔礼,我也不求你们原谅,但叫我心安。”

彭氏原是不想收的,可她想欧阳慎虚弱无力的样子不敢忤逆她,只好接过。

“王妃不必自责,您也是受了奸人馋言。”

欧阳慎轻轻一笑,“其实我很羡幕你,你的丈夫对你很好。”

彭氏说:“王爷对王妃也是极好的,那年您寿宴上,盛京每条街的粉荷,臣妇永远也忘不了。”

她说的是四年前欧阳慎生辰,裴薄楼为讨她开心采遍了周边的荷花莲叶,养在杠里放满了街头巷尾,那一天,整个盛京都洋溢着荷香。

欧阳慎凄凄一笑,“好不好的又有什么意义了呢。”

彭氏看着女子一步一步往回走,大红色的狐裘披风渐渐在雪幕里朦胧,她无意听到有人深深叹息,道尽遗憾。

几天后,彭氏在财房看账,听说了欧阳慎的消息,就在昨儿夜里,一场大雪,带走了半生阴郁的淳亲王妃

彭氏拔弄算盘的手一顿。她想起那日大雪里温柔的女子,由心发出声叹息。

“那她也算是与小世子团聚了。”

她的侍女低头不语,不懂主子怎么突然伤感起来。

王府的丧事办的很庄重,满街稿素,不见颜色。裴薄楼抱着妻子的牌位,坐在窗前,看那重现暖阳的天空,天那样蓝,云那样白,一如当年山脚荷塘里,透过荷叶看的一样。

“慎儿,雪停了。”

东方初白,渺渺钟声。

山间小寺里供奉着海萱的牌位。

她是江家小妾,入不得江家家祠,又是花娘出身,配不上去大寺庙里供奉灵位。江赵淮便找了个林间小寺,让他母亲在此安歇。

僧人不在,江赵准只身在灵堂点香。他执有抵额,闭目祈祷,拜了三拜后,插香入炉。

他看着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