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还没到三伏天,但是天气已经炎热的要命了,大早上就能听到知了叫声,太阳高高升起刺的人眼睛疼。
陈曼曼要去考试了。
考点乌泱泱各个年龄的学生,陈曼曼无措的望了一圈,紧张的手脚冰凉,先前建立的所有信心像被针扎过的气球,噗嗤一下,啥都没了。她的底子真算不上好,高中没上,还跑到另一个朝代待了好多年,万一考的很差,怎么办没脸见人了吧。
于是下意识靠在送考家长骆致成身边。
“我在这等你考完,不用害怕。”
骆致成声音很轻,但带来许多安定人心的力量“你可是我的学生,不会差的。”
陈曼曼咬咬唇和他道再见,随着人流大步走入校园,纤弱肩膀似乎饱含一往无前的勇气,骆致成站在人群之外望着她走远。
其实,他很不喜欢她永不回头的样子。
陈曼曼走到远处想回头,后面是排队的高考人群,她轻舒一口气,大步向前。
既然选择进入考场那就心无旁骛的参与考试,三天考试陈曼曼两耳不闻窗外事,老太太和老爷子虽然没有对外宣传孙媳妇考试的事,但这三天尽力保持家里的安静氛围,连张婶做事也轻手轻脚。
考完回来,陈曼曼直接躺到床上睡了个昏天暗地,她很久很久没有这么舒服的睡一觉了。
骆致妍来找陈曼曼玩,可是吃过早饭还没见到她起床,想推门进去就见骆致成瞥过来一眼,她撇撇嘴,耐心等陈曼曼睡醒小声告状。
“二哥刚才瞪我,嫂子你得给我做主”
陈曼曼懒洋洋的“你想让我怎么做主不怕最后结果是咱俩一起接受教育”
她连忙改口“那还是算了吧,嫂子考得怎么样”
“不知道。”陈曼曼实话说话,她现在脑袋一片空白根本不愿意去想考试写了什么,浪费脑细胞。
但是看在骆致妍眼里就是另一个意思,陈曼曼做了三年多的工人,原本只读到初中,只学这么点时间怎么考得上,只不过是想有个文凭配得上二哥,于是骆致妍小心安慰,考过就不要再想、明年再战之类的话。
“反正我哥可以教你,他讲课凶吗”
“还好吧。”
人就在家,陈曼曼怎么好当面说人家坏话。
骆致妍托着下巴唉声叹气“我也想参加高考试一下的,可惜没机会了,嫂子你要是早生两年说不定也可以走工农兵大学生了。”
她是最后一届工农兵大学生,刚读完大二要放暑假,看陈曼曼被考试折腾的蔫哒哒,心中不无庆幸。
陈曼曼笑笑不欲与小姑子继续聊这个话题,就算早生两年她也难拿到工农兵大学生名额。
“找我什么事”
“我就是过来看看你嘛。”骆致妍自己说着也不信,干脆直接说“今年暑假我有时间给嫂子打下手啦。”
暑假不比寒假可以通过压岁钱挣零花,骆致妍想挣点小钱给自己弄两件漂亮裙子,想来想去也只能求助陈曼曼。
陈曼曼半真半假道“给我打下手不准喊苦喊累啊,不然扣你工资。”
“得令”骆致妍直接立下军令状,保证不耍大小姐脾气。
老太太在一旁看得摇头,她笃定孙女就是想蹭钱花,一蒲扇给人拍远点“曼曼别和她闲扯了,先来吃早饭,饿过头胃受不了。”
骆致妍嘟着嘴巴“奶奶,你对我二嫂真好”
“你住我这儿,我也对你这么好”
这么一说骆致妍还真有些心动,满口答应说回家说服林雪琴就带行李过来,她托着下巴打量陈曼曼细嚼慢咽的动作,秀气漂亮但不会让人觉得做作,心里暗暗模仿的同时又流露出一些不平衡的情绪。
陈曼曼也知道小姑子被宠的天真没心机“看我干什么”
骆致妍眉头紧皱“嫂子,你怎么吃这么瘦,苦夏吗怎么才能苦夏,我去年的衣服都有点紧了。”
“我也不知道。”
陈曼曼也是穿去年的衣裙才发现瘦了一圈,幸好年轻没熬夜熬出黑眼圈和皱纹,只是其中辛酸不足为外人道,干脆留下高深莫测的印象。
吃完饭骆致妍还要缠着陈曼曼说话,但是骆致成拿来一沓报纸和一沓演草纸,骆致妍自动自觉远离,原来是要估分,她看的头大,直奔堂屋看电视。
老太太叹气摇头,算了,啥人找啥人,小孙女这样也是有家里宠着。
陈曼曼这儿,对着报纸刊登的今年考题重新写了一遍答案,然后惴惴不安等待骆致成做出正确答案对照。
“怎么样”
骆致成点点头,但是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骆致妍不知道从哪儿窜过来也跟着好奇“二哥,到底怎么样啊”
“说不准。”
“啊”骆致妍一想,可能二哥不想太早打击二嫂,或者他学过的知识也忘了,心里顿时平衡不少,继续大发善心安慰陈曼曼不要伤心。
但陈曼曼了解骆致成,他这表情至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