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就要强好面子,这种儿时的糗事爹妈从不往外说,康城不可能知道的。
牧鱼挑了挑眉,意味深长道“瓜蛋儿啊”
管你什么cy、tony,回到老家照样是翠花、铁柱
陆禧熔看上去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现在的名字是高中时候改的。
康城更不可能有人知道。
牧鱼翘起骄傲的二郎腿,“怎么样,信了吗”
黑历史被扒的陆禧熔面色如土,“信信信”
爷俩从没想过还能以这种方式再见面,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过了会儿,陆禧熔抹了把脸,干巴巴问道“爹,我娘挺好的”
老头儿道“她啊,投胎去了。”
陆禧熔“那您”
老头儿好像有点不大耐烦,“死都死了,有啥好不好的”
陆禧熔“”
这咋跟想象中温情脉脉的会面不大一样呢
老头儿催促道“有事儿说事儿,我还急着回去投胎呢。”
鬼差大人说了,得赶在天亮前回去,不然投胎名额可就没啦。
记
陆禧熔干张嘴,一时半刻,竟想不出有啥可说的来。
老头儿见不得他没出息的样儿,“瓜蛋儿啊,你说你咋这样了”
陆禧熔茫然。
我咋样了
这不挺好的吗。
“早年我跟你娘说,要葬到老家,你不听,白花那些冤枉钱。”说起这事儿,陆老头儿就气。
就那两块破大理石碑,两个破土坑,城里人怎么有脸要好几十万
那么些钱啊,都够多少孩子上学了
陆禧熔不服气,“我有钱”
“你有钱怎么不听我的”陆老头儿猛地抬高声音,“我问你,我死了之后,让你继续资助孩子们上学,你捐了吗”
陆禧熔语塞,支吾半天,“我当年也困难,不也是自己挣出来了吗”
他能行,凭啥现在的小孩儿就不行
陆老头儿气得够呛,指着他哆嗦半天。
“你啊你,抠死吧
挣这么些钱,你一辈子花的完都带到地下去”
陆禧熔梗着脖子道“还有你孙子孙女,钱哪有嫌多的”
带到地下又怎么了
我自己赚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陆老头儿气够呛,对牧鱼道“替我狠狠揍他”
翅膀硬了,敢不听话了。
牧鱼“大爷,我们这不包括这项业务。”
但师无疑看上去很有做义工的兴趣。
好不容易盼来的团圆日,爷俩刚见面就闹了个不痛快,各自占据沙发的一边生闷气。
牧鱼和师无疑抱着胳膊看戏,心道这生意不会黄了吧
不行,牧鱼瞬间坚定起来
魂儿我都给你叫来了,话也说了,哪怕你们爷儿俩扭打呢,也得等我拿了钱再走。
不然
不然我就关门,放师无疑
直到钟表时针滑到午夜11点的位置,陆老头儿才用力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心疼钱,所以那些年你给我和你娘的,我们都攒起来了。一半留给孩子们,另一半,都捐了。”
他本想替儿子积德,可没想到下了地府后才知道,这种事只看意愿。
而且钱是陆禧熔明确给了陆老头儿的,那就是他的了。
又是他自己做主捐的,功德就只能算在陆老头儿本人身上。
陆禧熔一愣,忽然生气了,“我辛辛苦苦挣了钱,就是想让你们享福,给你们花的,你们这是干嘛为难自己不说,传出去了,外人不得戳我脊梁骨,说我不孝顺啊”
我给你们钱,你们不花,却给别人花
这是要气死我吗
我到底在养谁
“瓜蛋儿啊,你咋还不明白”陆老头儿恨铁不成钢道,“你够孝顺啦那些年给我们盖的房、修的路,卖的衣裳吃食,乡里乡亲的,谁看了不羡慕,不夸你孝顺”
见陆禧熔脸色稍缓,他才继续道“你一辈子要强,咋就不明白,这嘴长在别人身上,你管天管地,还能管得了别人说啥
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别想那么多。”
陆老头儿的个性像极了传统的刻板父亲形象
笨拙,无用,沉记默而寡言。
陆禧熔从没听他说过这么多掏心窝子的话。
陆禧熔吸吸鼻子,突然觉得眼眶发胀,鼻梁发酸。
“你,你以前咋不说”
陆老头儿瞪他,“我说,你听吗”
陆禧熔“”
那倒是。
他当时就觉得自己可牛逼了,日天日地,觉得老家那一群人都没出息。
一辈子窝在那小破地方,连飞机都没坐过几次,目光短浅又粗鄙
每次勉强回老家时,他都毫不推辞坐在首席,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