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神明什么都不缺。
自古帝王将相、豪商巨贾,都是挑了天下奇珍异宝供奉,这么多年下来,神明早就看腻了。
当初瞒天道人来论道时,有时拈清香三柱,有时拎灵酒一壶,有时干脆就空着手
而神明只要看你顺眼,自然也是不拘小节的。
如今云鸿也没什么特别拿得出手的,就将培元丹拿了9粒,充灵符带了9张,隐去身形,避开人群,小心供奉到神案上。
丹药和符咒放上去的瞬间就消失了,空间水波一样轻轻抖动了下,女神托着两样东西走出来。
“如今,你已会炼丹了么”
又低头去瞧那充灵符,莞尔一笑,“倒有几分意趣。”
她的手指轻轻往上一点,九张充灵符便纷纷飞起,继而化作九道灵气,汇入她的身躯。
神明在成为神明之前,也是依赖灵气活着,这些充灵符对她而言,有点像怀旧的小点心。
味道不错。
培元丹是用不到的,不过也可以在恰当的时机赐给信徒。
见碧霞元君流露出笑意,云鸿摸摸鼻子,还有点不好意思,“初次登门,着实减薄了些。”
碧霞元君看向他的眼神中既有看人类的慈爱,又有对旧友的缅怀,自然是没有半点厌恶的。
哪怕抛开旧友转世的身份,单凭现世修仙者这一层,也足够令她另眼相待。
女神又瞧了安格一眼,语气中似乎带着罕见的调笑,“倒是位稀客。”
这就是说他总过而不入的事了。
面对碧霞元君,饶是安格也收起身上的冷意也张扬,乖乖行了礼,又问安。
三个人就这么站在碧霞元君祠外,身边是来了又去的人潮,无数人从他们“身上”穿过,却无人发现他们的存在,好像只是再平常不过的穿透一层空气而已。
这里是神明的领域,信徒们只会看到神明让他们看到的,听见神明让他们听见的。
他们自山南海北而来,怀揣着各式各样或正常或奇特的愿望,或虔诚或虚伪地拜倒在碧霞元君祠外,仅仅是奉上几支香、一点随处可见的廉价贡品,似乎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说出心底的欲望。
我想要孙子;
我想考第一;
我想发大财;
我想让二伯一家都倒大霉,凭什么他们过得那么痛快
一个个愿望从一个个人类的眉心处沁出,化成一点微弱的光亮,缓缓浮到半空中。
一个愿望,十个愿望,一百个愿望无数愿望汇成光的洪流,滚滚汇入到高台上供奉的神像中去。
在许愿的同时,他们也了分量不等的信仰之力。
神像微微俯视着,圆润的唇角微抬,眸中流露出近乎悲悯的神情,不管谁抬头望去,总觉得女神在看着自己。
她在听。
无论风吹雨打,无论嬉笑怒骂,她都在含笑听着。
云鸿看了会儿,忽有感而发,“您不会觉得厌烦吗”
安格微微睁大了眼睛,看过来时脸上明晃晃写着你在说什么傻话呀
这不就相当于质疑对方的神职嘛
碧霞元君似乎习惯了旧友的语出惊人,平静道“我便是因此而生。”
要掌握什么力量,自然也要付出什么代价。
人如此,神也是如此。
“那仙呢”云鸿忽然问道。
他一直都在好奇,成仙后的人都去了哪里,成仙后的生活又是怎样的
如果真的是破碎虚空飞升了,那仙界究竟在哪里
去到仙界之后,又能干嘛
“万事万物,各司其职,各尽其责,”碧霞元君道,“等你真到了要成仙那一步,自然就明白了。”
见云鸿面露不解,她笑而不语,“天机不可泄露。”
云鸿一愣,啼笑皆非地摇头,“我最怕这句。”
就是什么都没说嘛。
罢了,现在自己问这些就好像小学生担忧选哪个大学一样,都为时尚早。
不想了,先不想了
增强战斗力是正经。
“对了,我这次来,还有另一件事想请教,”云鸿换了个话题,“前些日子,我琢磨出一点攻击的招式,想麻烦您帮忙看看怎么样。”
之前他就一直在好奇,经过压缩的蓝白火球究竟有多大威力,比如说,能干翻什么级别的修仙者。
本想问安格,但安格如今的记忆也还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缺这少那
碧霞元君难得有兴致,微微颔首,“你来。”
因为考虑到影响,在别的地方施展时,云鸿总有几分收敛,如今总算能放开手了。
就见他伸出右手食指,在虚空中飞快地画了个符,最后收笔的瞬间,天地间的火属性灵气瞬间暴动,朝他掌心疯狂涌去
“吱吱吱”
不远处探头探脑的几颗狐狸头见了,连惊带怕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