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祝后的眉眼之间与她有几分相似,可重纱朦胧,更是月色交辉之中,这一时半刻她也无从细致比较。
她所在的这间院落像是顷刻间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无论是婠婠还是祝玉妍,都恰到好处地将力道收束后集中在她所在的位置。
像是被祝玉妍手中飘带所牵引的婠婠,恍若一片飘絮重新折回。
但她并非飘絮。
在她与时年大约只有一丈距离之时,她骤然将天魔功提升到了极致,以她为中心方圆一丈的范围内,一种无形的力场让气浪仿佛在此地凹陷出了一个深潭,正好将抬袖出刀抗衡祝玉妍的青衣少年笼罩在其中。
婠婠的力场变化尚且有迹可循,祝玉妍经营钻研天魔功数十年,这种威势来得无迹可寻,只能感觉到在一片交叠的力场中,这本该平静的秋夜忽然化作了骤风惊涛之态。
天魔飘带在两人的手中呈现出虽不尽然相同,却同样在鬼魅般的凌空移位中显出一种难以捕捉的妙韵。
有祝玉妍从旁领导战局,婠婠比方才轻松了太多。
两对天魔双斩从飘带圈影和天魔力场中穿出,彼此之间有种不必互相知会的默契。
时年并非没有经历过此等夹击,与上官金虹和荆无命对战的时候,在那两人都处在舍命一击的状态下的时候,也几乎就是这样的默契,只不过祝玉妍和婠婠二人的配合要更强,毕竟同练天魔功,在招式上更是相合。
但时年又比当年的她强了多少
山字经运转之中,天魔力场的禁锢在这一瞬间像是荡然无存一般。
嫁衣神功流转全身,尤其是耳目,让她目中所见祝玉妍抬手间每一寸动作都闪动着至美之灵韵,与石观音那招式酷似的姿态,以及她重纱之下发出的天籁妙韵都在此时分毫不能对她造成干扰。
而她掌中刀气迸发
既然对方两人都是短刃,她这蜃楼刀也不算吃亏
这一刀与方才居中断开婠婠那飘带的一刀截然不同。
那是蜻蜓点水一般在飘带重影间点过的一刀,看起来何等平实而轻盈,却在彼此间劲气交击之时,这一刀化作了漫天刀影意图将这些飘带圆环都尽数斩断。
以力破万法,这便是时年在面对祝玉妍和婠婠的联手给出的应对之策。
人影的倏忽进退在这一刻难以分辨清楚,短刃的剑光和蜃楼刀的刀光,形成了一片刀剑带影的错乱,刀光却在气势攀升之中渐渐于数十道刀芒中显现出一抹清晰的轮廓。
正在婠婠足未沾地,借着祝玉妍重新发出的天魔飘带腾身而起斜掠而来时,那凛然刀光也转道极快地朝着她袭来。
寒芒吞吐,骤然直穿飘环力场,奔雷掣电一般已到她眼前。
这一刀来势太快,就算是祝玉妍也来不及救援。
好在婠婠本能地以足尖缠上空中的飘带,凌空倒翻而下,那一道刀光只击断了她一缕头发,而非是抹过她的脖子。
可也正是这个动作,让她在时年另一刀刀出之时已经来不及回身配合祝玉妍了。
白影翻动之中,六戊潜形丝悄然无声地出了手。
其中还夹杂着那银丝渡虚的丝线,在婠婠退出战圈的须臾间,已被神针乱绣之法打出,将白绫仿佛钉死在了空中。
青衣少年紧贴那一道被绷紧的白绫飘带斜冲而起,目标正是祝玉妍。
如此疾风骤雨间不容针的攻势之中,她竟然还颇有闲情逸致地悠然开口问道“祝后就不觉得以二打一,有失宗师体面,更是在欺负小辈吗”
祝玉妍秀眉一挑,好悬没问出她到底是如何有这个脸面问出这句话的。
她可一点儿都没有小辈的样子
折转而来的异芒骤闪,伴随着的是她甚至在祝玉妍看来,可称一句天下第一的刀意。
这逢魔之夜中,她与她那刀都带着一种惊人的神性。
祝玉妍已经意识到对方根本就是越打越在状态,绝不能再拖下去
她必须扭转战局。
白绫与飘带之间,一只纤纤玉手猛地探出。
蜃楼刀迫近的刀光如织,在她手上无可避免地留下了一道道划痕。
好在因为她内劲深厚,这些刀光中毕竟只有一道是蜃楼刀上实质性的刀芒,所以也只让她的手上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血光迸溅,她那张脸上却没有露出分毫吃痛的神情。
因为她已经看到了切入的机会。
她五指如电地继续朝着时年抓来,在触碰到她的手的瞬间,时年将如意兰花手以变招的形式用出,便如同游鱼一般让人难以握住一个发力的位置。
可祝玉妍拼着受伤也要得手,本就带着几分孤注一掷的意味。
她在这一刻将天魔大法中以无形之力,盗取他人有实之质的精髓发挥到了极致。
时年的手退得快,她的手便进得更快,直到死死地握住了时年露出的一截皓腕。
真气振荡将时年的衣袖朝后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