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所创的剑阵交给了几位前辈,请列位前辈用剑阵破敌,也算是父亲作为剑道魁首之一为此事出了一份力。”
李观鱼怎么会不知道帅一帆的本事,这七年之中他绝不可能无所寸进,倘若连他都输了,那这用刀之人实在是个可怕的对手。
李玉函低垂着头,努力强忍住自己腿上的剧痛,别在父亲面前露出端倪。
他本已打算进去向父亲汇报,却被时年拦了下来,直接给他腿上来了一脚,说是这样痛到几乎哭出来才比较有说服力,让他几乎以为是因为他最开始那不太收敛的眼光让她记了仇,偏偏她又做出了一副诚然是为父亲好的表现。
“父亲您请放心,有您的剑阵在,又有六位剑道高手联手,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挑衅者一定会被直接赶出去的。”
李玉函作势抹了把眼泪,不出所料地看到了父亲本已经呆滞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压制着的怒火,那种眼光隐约可以让他想起自己年幼的时候看见父亲执剑之时的样子,这便是昔日的天下第一剑客啊。
他怔怔地看着自己憔悴清瘦的父亲,又喃喃道,“我忘了,您当然想看到自己的剑阵能发出怎样的威力。”
李观鱼被按照他们商量好的那样推到了庭院之中。
此时正是五月,拥翠山庄的拥翠与这庭院之中的翠竹相合,纵然此时是日头正盛的午后,庭院中的竹影也为此地增添了一份清幽。
可庭院之中并不幽静。
李观鱼看到了庭院之中的很多个自己的老朋友,七年的时间足够这些老朋友和自己一样变得苍老,但他们总算还拿得动剑,人未动剑气已经充盈了整方天地,那正是他岔了气之后无数次想要抬手做到却做不到的。
被六人围拢在中间的并不像他所想的,即便玉函说是个拿刀的姑娘,也该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才对,她年轻得过了头,被日光映照得越发锐气逼人的眉目中还带着几分容貌未曾长开的稚气,恐怕连二十岁都不曾到。
他那干涩的眼眶中眼睛微动,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她手中的刀上。
以及那执刀的手上一对银丝缠绕的手套。
李观鱼始终认为追寻剑道也并非硬要让自己用最简陋的剑,过最朴素的生活,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也未尝不是一种习武的方式,他从这个小姑娘身上看见了两件神兵,也从她身上感觉到了那种暗流涌动的内劲。
怪不得帅一帆会输,这已经不是个可以用常理来界定的天才
但那又如何,剑道一途上他自认自己苦心钻研的成果绝不会输
帅一帆、萧石、凌飞阁、铁山道人等人整整研究了两天有余,将这套剑阵融会贯通,所以他们此时当然站在最应该站定的那个点上。
李观鱼恨不得自己也能取代那个他并不认识的黑衣剑客加入剑阵之中,可惜他的躯壳与灵魂像是完全割裂的两块,只能看着那年少天骄扬刀轻喝,“请吧。”
李观鱼在打量时年的时候,她其实也在打量着这位在薛衣人之前成为天下第一剑客的人。
他看起来就像是一盏在风中随时会熄灭的油灯,但当他看到面前的剑面前的人,这油灯之中最后积蓄的能量尽数燃烧在他那一对空茫茫不知道在看哪里的眼睛里。
一层灰暗的壳子下面哔啵作响的火化挣扎着要爆炸开来。
明明心有剑道,却无法执剑,这对任何一个剑客来说都是一种绝对的悲哀。
所以她必须赢必须打碎他曾经创立下来的丰碑
等她说出“请吧”那两个字之后,她也无暇去顾及李观鱼的感受了。
这确实是一座无与伦比的剑阵。
时年此前说过,凌飞阁受制于双手剑的习惯,铁山道人被手下留情的念头所困,她还没说的是,这些人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练剑的年限更是不同,要做到六人一体,气机尽数系于这剑阵之中,本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可当一把把剑从剑鞘中拔出来的时候,萧石的玉剑也好,铁山道人的铜剑也好,又或者是那或许便是雄娘子的黑衣剑客手执的如他人一般不起眼的剑也罢,在此时只有剑光铿然如一。
绝没有哪个剑客为了在其他几人之中显出自己剑道更加精进的一面,而让自己的剑势冒进三分。
所以这六人剑阵在顷刻之间化为了一道剑气的罗网。
司徒静不自觉地握紧了身边曲无容的手。
她觉得自己好像比时年本人还要紧张。
因为这青衣少女身处其中,抬眼之间却是人刀如一。
竹影里的青光在她脚下游移,又好像在动的是她本人这一道青影,日光里令人迷眩的重光让在一旁围观的李玉函几乎看不见她是如何移动的。
而原随云听到了。
他听到在六道剑光纠缠的牢笼朝着她落下来的时候,她的四把飞刀被每一把刀锋之后的悬丝牵系,控制着方向,丝线和飞刀都快到让人怀疑那发出的破空声是真是假,但四把飞刀与四把长剑撞击发出的声音却是实打实的。
刹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