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内容,酒疏半晌才移开视线,将目光投向了身后。
此时的酒疏正在一个昏暗逼仄的小巷子里,身后横七竖八躺着几个哀嚎呻吟的男人。
尽是一些觉得酒疏好欺负,想要来打劫一番的泼皮无赖。
“所以你们想好了吗”酒疏看着他们,俊俏的脸上带着微笑。
那张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娃娃脸笑眯眯的样子极具亲和力,下手却是毫不留情面。
一个踢腿便将人肋骨踢断,躺在地上的几人只觉得胆寒。
从没想过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郎会有如此厉害的身手。
力气也大的吓人,轻易就将他们几个人撂翻在地,比武馆里的教头师傅都要厉害百倍。
已经被打怕了的他们一听到酒疏问话,当即便吓得寒毛直竖,连连应是“想好了想好了,我们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酒疏见状,笑容温和了一些,看得众人愈发惊恐。
这些时日为了获取更多消息,酒疏没少跟这些生活在马镇灰色地带的泼皮们打交道。
毕竟他们才是这座小城里消息最灵通的人。
不过这些人普遍不太配合他,只有被打上一顿才能安生,变得有问必答。
酒疏正是从他们口中得到了不少信息。
而今天酒疏想要问的内容不多,关心了一下周边城镇的情况,又问了下他们周围是否有发生什么怪事。
在得到了详细信息之后就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闻言,泼皮们如蒙大赦,相互搀扶着,连滚带爬地就离开了巷子。
酒疏那张漂亮的脸此时在他们眼中堪比阎王爷,即使笑得十分好看,他们也根本不敢多看一眼。
酒疏站在巷子里,看了看头顶热气蒸腾的阳光,空气在过高的温度下略微扭曲。
时间已经中午,该回家了。
他收回目光,拍打掉身上打斗时沾染的灰尘,也很快离开了巷子。
在回家途中,听着路边人们的八卦。
说最近土老财不知发了什么疯,不光开始高价雇佣工人,还开始参加其他大财主举行的宴会了。
要知道土老财铁公鸡往日里害怕其他家朝他收礼钱,对这种宴会一概是拒绝的,这段时间却是频频出席。
“听说还为了一个兔儿爷跟苏家的大老爷闹翻脸了”
“你开玩笑吧,这城里谁不知道莫大老爷最讨厌那些走后门的断袖连之前招个工人都不忘备注上不找喜欢男人的腌臜东西,他会看上一个兔儿爷”
“我也纳闷呢听说是见了那盘靓条顺的背影就把持不住了,一见到苏大老爷抱着那人,立刻上前将人抢了过来,然后又莫名其妙将人给扔地上了据说当时还吐了一地呢别提多恶心人了”
“啊这,这怎么跟个疯子似的,有脑疾啊”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反正莫幸他们一家子都不怎么正常哈哈哈”
“也是,有那么个疯子娘,莫幸那土老财怎么也不会是个正常人,我看啊,过不几年就要跟他老子娘一起发疯去西天了”
有关莫幸的亲娘,马镇中的人们知道的并不算少。
当年那场惨绝人寰的婚礼至今还被许多老人津津乐道。
他们这些摊贩也是有所耳闻,并时不时就会以此作为嘲笑土老财的谈资。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嘲笑莫幸这种吝啬鬼总能让他们感到身心愉快。
酒疏瞥了他们一眼,精致的眉眼间看不出情绪,只是淡淡地想着,瘟疫的事情有了头绪之后,这两天也是时候去看看惩戒对象了。
可以稍微拉近点关系了。
然后,酒疏离开了此处。
摊贩们依然开怀笑着。
直到下午被几个小混混砸了摊子才总算消停,哭丧着脸,垂头丧气。
此时的他们已经成了他人的谈资,再没了嘲笑他人的兴致了。
此时的莫家大宅里,莫幸正一个人待在紧闭的房间里,房门和窗户被紧紧合着,不透出一点缝隙,连房间外的院落都空荡荡的,安静到近乎荒凉。
他高大的身体躲在房间角落的夹缝里,如同小时候那样,以一种极没有安全感的姿态靠在墙壁上。
膝盖蜷起来,双手环抱着,脸色苍白。
过了许久,四周昏暗的环境似乎让他感到些许安全感,原本惶惶不安的神色缓和了些许。
但稍一抬头,不远处供桌上摆放的黑白照片便再度让他不安起来。
最终只能蜷缩在角落里,双手抱着头,不敢与那双眼睛对视。
母亲的眼睛即使隔着失真的黑白照片也依然有着穿透时间的冰冷,仿佛是在向他发出质问。
质问他最近为什么要做出一系列不合规矩的事情,为什么要让她如此失望。
“没有我没有”
莫幸喃喃自语。
像是之前的无数次一样,试图说出无数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