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家中,只有凤家在凤王来连州前在泞远镇就已经是大家族,还是声望极高的清贵大家。
原本连州成了凤王的封地于他们泞远镇来说变化不大,泞远镇在连州内算是比较偏远,路都不怎么通,官道都没的那种,只有一条可容两辆中等马车对行的不平山道。
外面不论是换了主子,还是港口改0革什么的,都和他们没啥关系,顶多就是街上行人间多了谈资。
哪知,突然有一人,凤王会亲自来到泞远镇。
当时风家主还以为凤王是来此体察民情来的,也不例外的期盼着自己家人能得到凤王重视而有个好前程。
所以风家主在跟着县丞陪奉凤王时,含了私心的带上了自家最看重的嫡长孙。
他没想到,当初这一选择,竟是让整个风家都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他有罪,风家有罪。
而现在,他却是早已回不了头了,只能一直往前走,走到头破血流,肚肠寸断。
一支大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宁家主担忧的声音响起,“风家主,风家主,你怎么了?”
风家族醒神本能摇头,笑了笑解释道:“没事,刚刚想起了些别的事。”
其实另三人虽然没像风家一样的是世族出身,但在经历上大致类同,因此多少都有些同鸣。
这世间坏人很多,好人也有,但最多的,是普通人。
何谓普通人呢?
有善心也自私,有大爱也小民,有良心也利已。
眼前这四位家主就是普通人,他们为了自己的家族为了利益选择跟着凤王,可对于凤王做过的许多事他们也看不惯,对因自己而死的人他们同样也有愧疚和自责。
怎么说呢,就好像陷在黑暗的泥潭中挣扎一样,知道自己已经脏了,可只要是有曙光,还是希望能爬上岸,哪怕那光只是一点点朦朦胧胧。
但同进,因为对凤王的畏惧,他们又害怕失败的那个后果。
这时时家主眸光闪了闪,小声提议道:“咱们,是不是能把那东西给灭了?十一皇子手里不是东西?”
余家主抬手就给了时家主一个大比兜,“你这人永远这样,话总是听不全乎,刚才风家主说的是‘十一皇子手里有不惧那些的东西在’,不是说‘十一皇子手里有能消灭那些的东西’在,懂?”
余家主那手劲可是一点不小,把时家主拍得眼睛都发黑了好一会儿。
他委屈吧啦的揉了揉被拍痛的后脑勺,“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不,咱们跑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宁家主双眼一亮,“对啊,咱们可以逃啊,怎么以前都没想过?”
这回换时家主看哈瓜一样的看着他,“逃?你说得简单,咱能往哪逃?外头什么世道你知道吗?咱们泞远镇偏僻,许多消息都进不来,可也正好是因为偏僻,好些毛病也进不来。”
“你们晓得不,外面的人都疯了,食0婴孩你们敢信吗?”
“刚出生不到一个月的孩子,放到磨盘活生生的给碾了,亲爹娘就在旁边看着,不仅不难受还很兴奋。”
“要不是我身边的小厮肚子不舒服去了趟茅房,亲眼看到碾0小孩那一幕,我差一点点就喝了那婴孩的血。”
呕~
不能想,一想他就想吐。
一听到他这话另外三人都来了了解的兴致。
风家主亲自为他倒了杯水,“来,来,多喝点水解解渴,跟咱们说详细些。”
余家主把一盘薄片禸干放到他面前,“就是你这次出去碰到的吧?在哪的事儿?”
宁家主算是最稳重冷静的,只轻轻敲了敲桌面。
可就这东西再配上他那整天都是一幕冰冷冷的棺材板脸,不说话比说话更据有威胁力。
“这事儿说起来是真的怪。”
“我虽说这几年跑外头的事儿都交给了我二弟,可若是外头真有什么怪事,我二弟回来也不可能会不告知我一声。”
“我这次回来后去找过我二弟,他说他上次出去时没碰到我看到的那些事。”
“后来我细细的算了算,我二弟最后一次出去进货还是在去年初,元宵刚过的时候,再之后我们家便没再有人离开过。”
他难得的神色凝重的看着另外仨家主,“你们也想想,你们家是不是也和我们家一样的,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真正的亲眼去看过外面?”
他的话,像是一道雷劈在了三位家主的头上。
能当家主的就没真的蠢人,三人都立刻神色凝重目光晦涩。
时家主继续说道:“外头可没凤王的人说得那般平静,人都疯了,不知道从什么起出现了个龙神教,哪哪的人都信奉这龙神教,已经魔了的那种信。
我刚才和你们说的那事儿,他们就是为了所谓的祭龙神,还说什么孩子是跟着龙神享福去了,我凎。”
他不是个好人,可那些人是真的已经连人都猜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