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高价那么一出,这回的粮大家伙都有种占了便宜的感觉,对老祈家感激又上升了好几个百分点。
要不是老祈家先进城就去买粮,他们这最后一个进来后,衙役可就来赶了。
这回都舍得,不只玉米面那些往多了买,白面大米也都各家买去一些,就是祈康安最后拉回来的两扇猪肉,家家都表示出了城后要买一点。
一直在赶路,后头还得继续,缺了油缺了盐可顶不住,这时不能心疼。
说到盐,祈康安这回跑盐庄去给抱了一大罐,共五斗。
盐这玩艺儿精贵,一斗就要五百文一斗约十二到十三斤。
大家也是你五十文,他百文的都给分了,最后老祈家自个才留不到五斤在手。
祈家村的最后一家人进来后,衙头就板着脸喝斥着过来赶人,“都快走,甭在这逗留。”
这都是已经顾着面银子情的让你们等到都进城再赶,否则都是连城门内停都不能停的,进来就被赶。
“哎,这就走。”
街上去窜溜了一圈,买了这么一大堆东西,祈康安可是一点也不想留。
赶紧招呼着大家起程。
看他们识相, 衙头也没为难,又看着人多怕闹事, 点了柳衙役护送他们出城, 其实就是盯着他们离开, 不能施拉着耗在城内。
柳衙役骑着马头前带路,没和老祈家的人说话, 颇有避嫌的意思。
老祈家也识相,坐马车的坐马车,走路的走路, 都安静的跟着。
他们这队伍,老祈家就是风向标,老祈家啥样大家啥样,老祈家安静跟着走,大家伙也安静跟着走, 眼神都不带往左右瞟的。
也是心虚, 有一个算一个, 就连小娃娃, 手上已经都是多少粘了红。
甭管起因是因为什么,看到官差本能上就惧了, 颇有种在逃犯看到官差的感觉。
柳衙役带的也是条偏僻的道, 一路碰到的都是三三两两的难民, 没有县城里的居民和住房。
相当于绕了县城小半个圈, 走了约一刻钟, 他们不是到了直通往通城的北城门,而是西城门。
柳衙役在城门前停下叮嘱道“从这出去,你们要去通城,就从旁边左侧的小路往北城门那走。如果去向临县, 就直走。”
瞧瞧这折腾的, 他们花了钱进城, 要往北走还不让从北城门出去,哪个城门近就哪个城门先赶出去。
你还压根没地儿说理,就柳衙役停下和他们说了这些话的时间, 那边守城门的衙役已经开始催了。
“快点, 快点,都别停,快出去。”
可你有啥办法呢,小老百姓没人权,祈康安忙匆匆的谢过柳衙役,骑着马领头出了城门。
之后是祈老头和祈宝儿骑着银仔, 再是老祈家的马车牛车,慢慢的村民们一个个推着板车也是匆匆出来。
真有种丧家之犬处处被赶的感觉,忒憋屈。
出来后再顺着右边的小道往北走,前前后后也有不少难民都互相隔着距离的匆匆埋头走着。
二林子嫂子和二牛媳妇嘀咕“还是得咱这样人多走着安全,你瞅瞅那些人,防前防后防左右,这晚上想安生睡个觉估计都不敢。”
二牛媳妇胆小一直低头头走路,听这话微微的抬了下头一瞧,可不是,都是各家各户,甚至还有独自一人走的,都离着别人老远,还时不时就得防备的左右看看。
摸着肚子很认同,“咱们还好有宝姑姑在。”
可不,一开始是觉得汉子们在他们心里踏实,从那次被难民围住后,他们只觉得祈宝儿在才安全。
经历了被难民围困又激战了一场,祈家村的人,有种叫血性的东西被激发了出来。现在就是妇人和小孩,要再碰着那次一样的事,都不用祈康安吼,他们自个就能嗷嗷叫的比谁冲的都快。
田老太掀着车帘往外边看,旁边就是自家的一辆牛车并排着走,牛车上满当当的麻袋让她又像是回到了刚出村的时候。
“总算是又都回来了。”声音都带着哽咽。
东西被吹走,连牛都被吹走,田老太每每想起来都心疼得想落泪。
杨老婆子牵着孙女一直在抹泪,“可算是能正经吃顿饭了。”
可不嘛,鹤丰镇出来后,开始他们还能吃熟的玉米黄豆,后来就索性都生啃了。
黄豆那玩艺儿生吃容易拉肚, 可不吃就得饿着, 咋办
只能生玉米先吃, 好在后头出了平原能烧着火,将黄豆给烤熟了揣着。
“奶,咱这都还好的,您忘了那些想抢咱的难民了,要不是彻底没吃的,也不至于呀。”
那倒是,都平头百姓,没到那地步,几个人能狠得下心冲着他们女人孩子们来
那眼神她活了几十年的人哪还看不出来。
祈老头拧着眉“这事我咋越想越不对头啊,前面那东西卖得是拼命往上抬,咋这儿还能平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