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昨夜从自己跟前轻松逃走的姜暮蝉,此刻就服服帖帖地跟在那“旭东老仙”的身旁,而那个以一当十的笑面刀客,则已被五花大绑了起来;至于那位自称真武大帝的兄弟虽不知是什么来路,但看他刚才“收起”粪叉时也用出了道家法门,想来也不是等闲之辈,搞不好也是玄奇宗的人。
这么一想,尸烆子便连一丝的怀疑都没有了,也不再想着冒险去试探什么,其心底里彻底认定了对方真的是自己惹不起的前辈高人。
“是是”于是,尸烆子也只能应道,“前辈自有定夺,是晚辈多嘴了”
“那好吧,让你的手下们把道让开,顺带知会他们一声,老道我要出城,让他们别碍手碍脚的。”黄东来明白,事已至此,这城里他们肯定是待不下去了,留下来便会时刻处于对方的监视之中,随时可能露出马脚或被暗算,所以,他干脆就直接表明要出城去,并让尸烆子放行。
尸烆子听了,回道“前辈,这天色也不早了,您这时候还要出”
“嗯”黄东来都没等对方把话说完,就把嗓门儿一提,“是不是老道我要去哪儿,得经你同意啊”
“不不敢,不敢”尸烆子被黄东来这一吓,赶紧回头,冲着手下们道,“还愣着干嘛快给几位仙长让道引路啊。”
那帮火莲教喽啰能说什么呢照办呗。
他们也清楚,尸烆子从来也没把他们当人看,只当是呼来喝去的下人一般;就拿刚才来说吧,尸烆子哪怕是说他们坏话、甩锅给他们,都是当着他们的面肆无忌惮地说出来的。
但这,也并不妨碍他们继续跟着尸烆子、跟随火莲教。
因为这事儿是双向的这帮喽啰对尸烆子,同样没有什么忠诚可言,无非就是借其势来为恶、捞好处。
这叫互相利用,大家都没想着谈感情,便也不伤什么感情。
长话短说,孙、黄、姜、笑四人,靠着双谐先后的一通忽悠,姑且算是脱离了这破庙之围,随后他们就一路往北门去,出了济宁城。
那年头,城外视野可开阔着呢,火莲教的人就是想跟踪也没法儿跟,再说他们也不敢跟
就这样,四人出城后又行了一段,到太阳落山时,在一处郊外的树林中落了脚。
“妈个鸡,累死我了。”孙亦谐一边骂着,一边就把笑无疾给扔地上了,扔完就回头对黄东来道,“诶,出了城你就不用继续扮前辈高手了,你就不能跟我换换手”
“我不是帮姜兄拿了一半行李了吗”黄东来道,“再说了,你刚才也没提出来啊,我还以为你扛他扛出感情了呢。”
“滚”孙亦谐说着,甩了甩酸痛的胳膊,当时就坐地上了,“唉真是倒霉,本以为今晚可以吃好住好,结果呢,跑这荒郊野地露宿来了。”
“能让你有命露宿就不错了。”黄东来则是一边帮姜暮蝉把行李放到地上,一边接道,“那个火莲大仙也就是尸烆子,他报那山门,我听着就不对劲想来他果然就是个魔门的妖道;今儿要是真打起来,即便是一对一,我都未必对付得了他,更不用说他还带了那么多的手下,把你们俩也给围了。”
“那照你这么说,这人咱还治不了了”孙亦谐挑眉问道。
“治不了也得治。”黄东来却道,“今天见到这尸烆子之前,火莲教这事姑且算闲事,不管便不管吧,但见到那厮之后情况可就不一样了。”他微顿半秒,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我黄东来怎么说都是道门正宗,道家传人,见魔道在此兴风作浪,岂能坐视不理”
“行了行了,就上山跟着一帮懒汉练了半年十二谛,还装起来了。”孙亦谐还是懂他,知道这时候得有个捧哏拆一下台,免得让旁人误会了这是什么正经对话。
“二位。”但姜暮蝉听了黄哥的话可当真了,“我也听出来了,既然黄少侠有诛魔卫道之心,孙少侠也有为民除害之意,那咱就干他一票呗。”他顿了顿,接道,“我姜暮蝉虽是不才,但也绝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二位要对付这尸烆子,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哈哈哈哈哈”这时,被五花大绑并躺在地上的笑无疾不知为何忽然大笑出声。
“有什么好笑的吗”孙亦谐听得出那笑声不善,故也没给笑无疾什么好脸色。
“我笑你们天真啊。”笑无疾说着,腰上一使劲,便坐了起来,看来他身上那药劲儿已过去了,“你们以为除了一个火莲大仙,就算是为民除害了,从此以后济宁的百姓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吗”他说完这句,也不等对方回答,自己就摇了摇头,顺势接道,“你们今天灭了火莲教,明天说不定就会冒出个水莲教、土莲教玩儿的还是同一套;江湖也是一样,你今天杀了一个恶人,明天还会有十个,你们以为自己做的事,是帮了好人,其实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纯粹的好人也许一个人今天还是好人,明天也会变成恶人为侠,究竟是为了什么有什么意义吗那么想为民请命、伸张正义的话,不如去考状元算了。”
他的话,听着就像是一种“过来人”的观点,虽然未必对,但多少是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