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下山游历了,你和你师父的名讳,我确是没听过,诶你师父他又是哪个宗门的呀”
这话一出来,孙亦谐当时就把到了嘴边儿的牢骚给咽回去了,因为他已明白了黄东来要干嘛。
而那尸烆子呢,则是低着头,恭敬地回道“回前辈的话家师乃一介散修,并无宗门,而且他今年还未逾百岁,以前辈的辈分,不知晓也并不奇怪”
“哦”黄东来装模作样地点点头,“行吧。”他顿了顿,扫视了周围一圈,转移了话题,“我说尸烆子啊,你小子身为修道之人,既不跟随你师父在山中潜心悟道,也不在各地游学苦修,却在这济宁地界上搞什么火莲教,跟这帮凡夫俗子拉帮结伙的是要干嘛啊”
“呃”尸烆子想了想,回道,“回前辈的话晚辈数年前途经此地,偶遇鲁王世子朱爀,并受其之邀,到王府讲经说道。
“这位鲁王世子,虽是皇亲国戚,但却一心向善,道心不俗,且对百姓心怀仁爱,所以他在听完晚辈的道场后,苦苦相求,求晚辈留在这济宁一带替他教化当地的百姓,以正世风。
“晚辈想了想,这也算是功德一件,便也不再推脱,这才在此成立了这火莲教。”
他这话,别说黄东来他们听着觉得无耻,就连火莲教那帮人都觉得离谱啊。
火莲教中谁人不知,他们这位教主终日就是喝酒吃肉、强占民女、贪婪无度、杀人如麻这样的货要是也能教化百姓,以正世风,那随便去找个山贼头子来都行啊。
看到这儿肯定有人会说了,即便明知他是胡说八道,但黄东来为了脱身,肯定也得照单全收啊。
错。
尸烆子也不傻,他这套冠冕堂皇的扯淡,本身也是一种试探。
假如黄东来连这都表示相信,并急吼吼地来一句“哦,原来如此,那我们告辞了”那尸烆子绝对会起疑心,他当场就会怀疑这个“旭东老仙”是不是在虚张声势,所以才急着找节骨眼儿开溜。
好在,黄东来也是老油条,不会犯这种错误。
“尸烆子,你当我年纪大了,老糊涂了是吧”下一秒,黄哥就拿腔拿调地回道,“老道我这一路微服而来,可是听了你们火莲教不少的好话啊”他说着,还冲自己身上的衣服示意了一下,“还有,你就不想想我这身皮子是从哪儿扒下来的你觉得你那点破事儿,老道我还不清楚吗”
“前辈切莫听人胡说啊”尸烆子一听这口风儿,心说糟了,这下是试探不成反要被撕,他赶紧用激动的语气否认道,“晚辈做事对得起天地良心”
“哈”黄东来干笑一声,“那你的意思是不止是本地的百姓,就连你手下这帮教徒都在诬赖你咯”
“呃”尸烆子环顾左右,稍作思考后,便诡辩道,“前辈有所不知,晚辈为了教化本地的百姓,乃是煞费苦心啊
“晚辈以为那些善良或中庸之人,并不亟待教化,要正世风,就得先从恶人入手。
“所以,晚辈这火莲教,就专收本地的地痞流氓,恶霸无赖晚辈是想,先把这些恶人全部集中起来,加以管教,待把他们都教好了,那这济宁地界上不就一派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好光景了吗”
他说到此处,假惺惺地叹了口气,再道“唉只是前辈应该也明白,这教化之事,需经年累月、孜孜不息,而火莲教上千教众,又多是顽劣之人,即便晚辈这几年已对他们谆谆教诲、严加约束,但还是有不少害群之马偶尔会惹出事端那出了事之后呢,百姓自然是要怨火莲教的,晚辈本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想法,才一直没有辩解,独自承担了这些误会和怨恨还望前辈明鉴。”
听得此言,黄东来不知为什么,转头看了孙亦谐一眼。
孙亦谐被他一看,当即是表情一变,眉毛一高一低,嘴也歪了歪。
这一刻,虽然他二人都没说话,但已经完成了一次交流,那么这段交流的内容是什么呢,我大致给翻译一下
黄东来用眼神冲着孙亦谐感叹“卧靠孙哥,这逼无耻的程度和你有的一拼啊。”
孙亦谐则用表情回答“妈个鸡你给老子闭嘴”
大体上就是这么个意思
“嗯”听完尸烆子的话,黄东来假装陷入了思考,片刻后,他才沉吟了一声,接道,“老道我也是个讲道理的人,你的话,我听到了,但他们的话”他说着,分别瞥了眼身旁的姜暮蝉,和孙哥手里的笑无疾,“我也要听听,然后我再想想,再做定夺。”
“前辈”尸烆子闻言,急忙接道,“这两人,一个是杀人如麻、刚刚才屠灭了十多人的狂徒,另一个则是昨夜闯入鲁王府意图不轨的飞贼他们的话,前辈万万不可取信啊”
“哎”黄东来摆了摆手,“这两人现在都已在老道我手里了,我怎么处置,用不着你管;至于我要问他们什么话,问完了我听不听、信不信一样不用你来管。”
不得不说,黄东来这“高人前辈”的姿态,演得还是不错的他的回答,并不能让尸烆子满意,但也正因如此,才显得真实。
那尸烆子再一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