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铭师兄,我救你出去。”
许铭猛地睁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裴娇。
裴娇撑着他的身子将他扶起来,快速道,“师兄你若是还能走,便配合我一下,这里十分危险,不容耽搁。”
许铭的声音极为沙哑,“你你为何”
裴娇将他撑起,似乎对他这么问还有些疑惑“我答应过的呀,会报答师兄救命之恩。”
许铭怅然,他以为,她只是随口一说,从未放在心上过
这时裴娇的脚腕忽然被另一倒在雪地里的人伸手攥住,他颤声道,“裴宁,求你了,你也救救我吧。”
裴娇垂眸静静看着他。
她认得这个人,他和他的同伴那时以修缮符箓为借口将她关在寒冰炼狱之中。
她更记得他们当时说的话。
“你就在这里边好好呆在里头反省吧,待到我们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就放你出来,长老他们正忙着除魔之事,没人会来救你。”
“长老最厌恶你这种无用之人,就算知晓了也不会惩罚我们。”
“你呀,就自求多福吧。”
而此时的他鼻青脸肿狼狈不堪,为了活命,竟低声下气地乞求着一个“无用之人”。
细微的雪落在裴娇垂下的长睫上,衬得她的肌肤也剔透得如冰雪般,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她的神情仍然如平日般恭谨温顺,清澈的瞳孔印着天光焰的倒影,轻飘飘地将那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你呀。就自求多福吧。”
她的声音很柔和,像是一片雪花飘然落下,随后便微微转动脚踝挣脱他的手。
裙摆在空气中划过一抹冷然的弧度,像是摆脱什么脏东西般,撑着许铭便要远去。
她此番来救许铭,已是冒着生命危险,更遑论去救一个欲要杀自己的人。
那人仍在苦苦哀求,见她竟真的毫不留情,咬牙切齿道,“你当真如此狠心,见死不救”
此番动静自然引起旁人的注意,包括此时正苦苦维持阵法的天岚宗长老。
他第一次睁眼打量这平日里包揽所有脏活累活的外门弟子,习惯性地吩咐道,“现下这魔头已是强弩之末,我们于此维持阵法难以分神移动,老夫命令你,去杀了他”
与此同时,一道如有实质的目光落在了裴娇身上。
是位于上古剑阵之下的顾景尧。
他周身散发着锋芒毕露的杀气,身姿英挺如一道屹立在风雪中笔直的松。
他一面用手背不徐不疾抹去嘴边血迹,长发之下的那双狭长的眼如同雪域的鹰隼一般带着极强的侵略性,只是一眼,便让她遍体发寒如坠冰窖。
“你还在愣着干什么,这魔头诡计多端,此刻正是他虚弱之时,正是难得的好时机,多让他存活一刻,我们都得死”
“是啊,这可是你将功赎罪的好机会”
“事成之后,你想要什么荣华富贵没有,除魔可是能够载入青史的”
按理来说只要在场是个正常的有志少年,听到这些叱咤修真界的前辈抛出的橄榄枝,都会选择除魔卫道,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铜镜此时却看不下去了:“别听他的这老不死的在忽悠你呢,你别看现在两方抗衡乃是静态,实则里边蕴含强烈的灵力波动,以你的修为靠近,一着不慎便会丧命的”
裴娇没有回头。
她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自然不敢冒险。
且不说擅自接近魔头有多危险,事成之后他们会不会信守承诺,更何况她要是想获得封魂锁,顾景尧就不能死。
远处为了维持阵法灵力几欲枯竭的众人纷纷怔住,没想到这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女修竟会拒绝如此诱惑,一脸愕然。
见她真欲要离开,此时身后那群仙洲修士们便急火攻心几欲吐血,心里更是想要把这不知好歹的女修千刀万剐。
“站住你可是正道子弟,怎可这般视天下苍生为儿戏”
“今日若这魔头没死,那你便是天下的罪人”
“小友三思就算你今日去杀了这魔头不幸逝去,将来也会载入修真界的史册为后人传颂”
“”
就在他们大放厥词之时,裴娇远去的背影微微一顿,又折返回来。
那些神情激动的仙洲修者们以为她终于被劝服,刚松一口气
却见她匆匆蹲下身在刚刚停驻的地方翻刨一震,终于找出一鼎遗落的碧绿青柚袖炉。
她呼出一口雾气,这才揣着暖炉带着许铭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这时便有有好几个修者一边吐血一边承诺着,就算她牺牲之后也会为她立牌坊造神像,天天上香膜拜。
听着身后传来的指责,铜镜终是忍不住道,“什么牺牲小我成就大我你又不是什么话本里拯救苍生的主角,你就只是个普普通通啥也不是的怂蛋好吗”
裴娇:“”
虽然是实话,但是总感觉有被内涵到。
正当她走到远处之时,后方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