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名官员里包括御史大夫刁同甫,鸿胪寺正卿齐逊,太常寺正卿薛回,中郎副将申兴,光禄大夫陆子明,另文武试武试前六名。
单有谢家谢勉,陈家陈伯寅两人,一人生于齐鲁之地,一人少小时曾在渤海之地进学过,是崔漾钦点随驾的。
沿途不置离宫行馆,也不在州府停留,自天明寅时起到天色完全黑透,君臣都在赶路,几乎每夜都是宿在山林里,离开上京城第二日清晨,崔漾接到了自雎阳传来的军报,蔡赣派出骑兵,佯攻上窑,盛骜带兵驰援,寻来的向导却是蔡军假扮的,五千麒麟军陷入泽地,兵马前行困难,困战三夜,弹尽粮绝被俘。
军将们的安危崔漾是不担心的,一则有萧寒在手,萧家军不敢拿他们怎么样,二则麒麟军军令第九条,战到最后一刻,弹尽粮绝被俘,可伺机逃亡,但不能自戕就义,需得静待良机反扑,或是等待救援,再见机行事。
行至宁陵时,离京已有月余,营帐扎在山林间一处旷地,崔漾翻看完今日送来的军报,拆了上京城送来的信筒。
除了尚书台送来的,另外有四封,王铮、沈恪、司马庚,沈熔。
谒者刘云挠了挠后脑勺,“属下去寻丞相,问可要有奏报要一并送往御驾,恰好安平王、容护卫也在,便写了一封,请属下顺便带来。”
每隔三日,会有谒者来回通传信报一次,刘云是掌事,今日恰好轮到他,但实则每次谒者去寻丞相传讯,沈家家主和安平王总是在着的,至于容护卫,武艺高强,神出鬼没,他便是离开上京城几个时辰,也会很快被追上。
崔漾应了一声,“下去罢。”
崔漾先拆了王铮的信,刘家本家位处汉中郡,地广人丰,但近一成的百姓已成了刘家的私民,替刘家耕地中桑。
另有盘踞当地、与刘家有姻亲朋党关系的郑、简两家,又共占一成,人属于刘家的,中出来的粮食除了农人一点能糊口的口粮,剩下的自然也是刘家的。
连户籍都悉数挂去了刘家,朝廷能收到什么税。
[刘、郑、简三家联合,只按旧制出税,章戍与徐成带两千兵丁,抄刘、郑、简三家,刘儒下狱,安平王建议,将此三家聚财十分之一,以及此三家名下半数土地,按人口数量分租给私民,臣亦赞同,此举可安抚民心,避免/流民乱窜。]
崔漾在信上题,阅,准二字。
竹简下方卡槽里有一素色绢帛,上询,身体可安好,崔漾回复安好,勿念,另添一句,雪天勿要再出去煮雪,免生风寒,注意保暖。
崔漾写完,绢帛照旧放回卡槽里,拆了沈熔的来看。
沈熔的信素来很厚,竹筒也有手腕那么粗,崔漾翻到最后,看到父兄皆安然无恙的消息,才又折回去看他写的上京城琐事,多是围绕着德善堂和丞相府的,偶尔为他的兄长沈恪报不平,说王铮和司马庚不喜欢他兄长,吃饭不叫兄长,又说丞相府太破旧,有一日竟是着了火,差点叫爹爹和两个兄长陷在里面,是司马庚、兄长、王丞相三人冲进火海把人背出来的。
这件事早先崔漾已经知晓了,新的信报昨日刚送回来。
崔漾回复已阅二字。
沈恪信中亦未提失火之事,只说学宫,南营女童、父兄们的近况。
崔漾提了些招募女老师的意见。
剩下便是司马庚的了,前几次亦有信来,但课税的事王铮会细说,她便也没了拆开的兴致,只这次信筒里似乎装了什么东西,摇晃时撞击竹筒,咣当响,崔漾便打开了,倒出来发现只是一块普通的玉石,气笑了,展开信看。
[对不起,罪臣已知错,往后再不会自作主张,便是发现有危害大成的隐患,也与陛下商量,另这几日多与安定侯提及陛下幼时趣事,安定侯颇为开怀,病情已有所好转,又与两位崔将军切磋弓马武艺,相交甚欢,兄长问罪臣,可愿意毕生照顾陪伴陛下,罪臣可以回答么?]
[陛下可否与罪臣回信,只言片语便可。]
字是好字,铁画银钩,深沉内敛,配着长长一段话,十分违和,当初叫他认错不认,宁死也不屈,在绢帛上倒十分豁得开面皮。
崔漾知晓他救了父兄三人,但依旧介怀他对父兄三人动过杀念,在他身边安插了人,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她全只当司马庚是个死人看,知晓他从火海中把父兄背出来后,一度以为是他的计谋,要么是为杀死父兄,要么是自演的苦肉计。
她派暗卫去查,查出来是刘家的漏网之鱼,伙同郑家人,因着对更改课税不满,收买丞相府菜农,放火烧人,打算将几人一同烧死。
幸而王铮发现得及时,并没有酿成大祸,父兄也安然无恙,几人也都暂时住进了宫里。
崔漾将信放到一边,继续推演星辰日月,这一路上沈平偶尔会放一些筹算题目在案桌上,她则会根据答案再编纂出另外一道答案相同或是倍数关系的题目,一来二去,她在算术这件事进步神速,如今听陆子明说些星象,也不是一头雾水了。
外面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