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正楼里,沈熔正报剑等阿九,见宫侍引着废帝进来,已然是沐浴后的,气愤问,“你又来做什么。”
小孩生得十分纤细,十八岁看着像是十五六。
司马庚不语。
崔九手底下的心腹重臣,文武分的非常清楚,其中以这名叫阿容的护卫和王铮最为突出。
王铮王佐之才,相国之能,半点武功也不会,虽有统兵之才,但崔九似乎从未考虑过让他领兵平叛。
这护卫武艺高强,来去如同鬼魅,剑出鞘必见血,却心思单纯,未曾读过诗书,也不管朝堂政务。
显然王铮和沈熔都未得崔九信任,沈熔是事出有因,王铮又是为何?
男子身形修长,午间阳光自窗棱洒落,照在他面容上,反倒显得眉宇冷淡,清贵俊美。
沈熔拔剑架去他脖颈上,“你说了会告诉我为什么阿九要让我带面巾。”
司马庚;“你没去见沈恪么?”
沈熔长剑逼近一寸,“见了,不就是长得好看一些么?”
司马庚略一顿,见少年人清澈的眼眸里都是妒火,直言道,“听闻沈氏十年前走丢过一个小孩,是洛神公子的胞弟,走丢时是六岁。”
沈熔一呆,“那又如何,跟我带不带面巾有什么关系?”
司马庚知晓少年想事情不会拐弯,也未想到直线到这般地步,“我观你容貌与沈恪有三分相似,你应该是姓沈,沈恪走丢的胞弟。”
这少年武功已是登峰造极,若皆是崔九所教,崔九的武功定是深不可测。
沈熔脑子有点钝,也想明白了,他长得像沈恪!六岁遇到的阿九,他是沈恪的弟弟!
司马庚以为小疯子会愤怒癫狂,毕竟好好的世家子弟,本该富贵安稳渡过一生,却被养成一件杀人不见血的工具。
岂料小疯子脸色变了又变,不一会儿竟是红透了脸颊,“我真的和那沈恪有三分相似么?”
司马庚点头,沈熔欢呼了一声,雀跃道,“那阿九肯定会喜欢我的样貌!”
司马庚一时无言,转身去理架子上的衣衫,他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动作便十分缓慢。
沈熔高兴了一会儿,又忐忑起来,只要有一分像沈恪,必定就是好容貌了,更勿论是三分,但阿九和沈恪有仇,他就受到了沈恪的带累,阿九不喜欢看见他这张脸,所以才一直要他带面巾。
念及此又焦心起来,一时急得在中正殿里来回走,司马庚见他终于想通了前后关节,看了眼琉璃片下里的沙漏。
这样理所当然的因果关系,他竟用了半刻钟才理清楚——想来练到他这般高深的武功,是因为根骨和秘籍了。
沈熔想得心焦,一时想毁了这张脸,一时又知道毁容后会变得很丑,阿九更不可能喜欢,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便去问司马庚,“你在做什么,我帮你做。”
司马庚在学习理顺女子的衣衫,内衬,里衣,中衣,平时的裙装,男装,短打,鞋袜,龙袍。
蓝开交代了圣旨,说宫中宫女伺候时常出差错,打发到了外间做事,让他把这些练习熟了,往后崔九的起居都由他来打理。
明日清晨崔九去上朝,他还得学习推拿按摩之术。
面前架子上放了一个假做的人头,头发披肩,他得学冠女子发髻,务必要熟能生巧,好让尊贵的陛下在洗漱、冠发过程中不会有丝毫不适。
原先朱笔红批,现在却要做这些。
苟且偷生亦不过如此。
司马庚看自己的手指,旋即闭眼,平复好胸膛里烈火烹油,伸手去解那发间绳结,神色复又清淡了。
沈熔看出来是学着伺候阿九,跃上前,剑也扔了,“我要学这个,我要学这个,你教我!”
司马庚纵是不愿搭理他,也不由申斥一句,“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文当安/邦,武当定国,为天下百姓开太平,做这些,不觉屈辱么。”
沈熔一把将人头抢过去,“能为心爱的人做这些,只觉快乐,我看你解着扣结,耳根红透,动作十分珍惜,倒是幸福得很,怎么只能你伺候阿九,我不能!你休想!”
司马庚额上青筋控制不住地乱跳,又知和这小疯子没甚好理论的,平复了咳嗽,坐在一边重新理乱了的勾带玉玦。
沈熔学着他的样子编发,总是编不好,执拗地试了十几次,沮丧道,“我什么都做不好,阿九要怎么才能对我笑一笑。”
司马庚瞥了他一眼,未答。
沈熔这些年长大些,也知道自己的脑子和平常人不太一样,转得慢,想事情想不明白,就朝司马庚道,“你教我,我想让阿九开心快乐,你教我的话,我以后奉你为大哥,我知道阿九喜欢你的脸。”
司马庚手里的绳结就乱了章法,气息不稳,“什么大哥,你乱说什么。”
沈熔道,“就是正宫娘娘啊,每个皇帝都有正宫娘娘。”
司马庚陡然咳嗽起来,直把心肺都要倒出来,沈熔看他面色绯红,眸光里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