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贝尔一愣“这倒是,以前我在他怀里睡觉从不会做噩梦”
不,我并不想知道这种令精牙疼的情侣细节。
而且为什么那个状况就不会做噩梦啊噩梦明明只是正常的心理压力反馈全世界最大的抱抱熊也应该没有能完全删除主人噩梦的超强安全感啊
不,更重要的是为什么那混蛋小时候和我睡在一起时只会用摊开的手臂暴击我不小心踢到他还会被咬得哇哇痛醒那混蛋连睡姿也是双标版本的是吧
洛莉再次清清嗓子“我哥,现在应该完全掌控了梦境这种能力那你既然待在他的领域里,怎么可能被莫名其妙的噩梦袭击。虽说发烧可能会让理智不太清醒,但对他来说,也就仅仅是无法维持清醒意识编织美梦而已。再怎么说,那么可怕的噩梦也不会发生。”
这话是真的。
因为,洛莉布朗宁本精,明明独自生活在圣堂中时每晚都会被可怕的噩梦缠绕梦里有藤蔓与鲜血还有某个模糊的声音嘶吼着索要与她血脉相连的骨灰
但是,自从逃出圣堂,与洛森一起生活,她就再没做过噩梦。
如果说以前还不甚明了,经历过森林中的那一切、事后与雅各详细谈话后洛莉就明白了自己与噩梦无缘的原因。
靠在梦境之主的身边,怎么可能再被噩梦笼罩。
毕竟那可是个连“残耳使用魔法也会受伤”这种事都要向自己亲人隐瞒的傻子。
甚至,可以武断地这么认定只要待在洛森布朗宁身边,睡眠时浮现的一切过于逼真的梦境,都与他有或多或少的联系。
安娜贝尔斯威特在梦中,这女孩受到的影响只会比她更多、更深。
洛莉有理由相信,洛森那个连自己睡过几年的破烂二手沙发都不肯放手丢掉的幼稚精,他不可能放过任何一次占据对方梦境的机会,就像他被长老追杀到悬崖底部也不可能放开手里刚采集的红醋栗。
怕是恨不得把对方每次的梦境都构建出跌进兔子洞式的美好童话。
“所以,莉莉,你是觉得,我的噩梦有古怪”
“肯定有古怪吧。”
洛莉晃晃头“先不说别的,安娜你这么靠谱的人,你的主观意识会在梦里构建出在病人的额头上烤鸵鸟蛋情节吗如果说前半段的梦是纯粹、恐怖、笼罩着阴影的噩梦后半段的梦,基调便轻松得异常,与其说是梦一般的乱入,还不如说是无厘头的搞笑。”
“而且,正是因为在梦里拉开门看见了说着无厘头台词的我们,安娜你才恍然意识这是个梦否则,会把前半段梦当真吧”
说到这,洛莉顺了顺咪咪卷曲的背毛,“啪”一声单手掰开了肉蟹煲外卖中的一次性筷子。
“我觉得,那后半段关于煎蛋、棉花糖与鸵鸟蛋的梦,”圣女笑着说,“更像是谁特意插进来的搞笑片段,为的是把你糊弄过去,遮掩什么快暴露的秘密呢。”
安娜贝尔沉吟片刻。
“你是说,”她的脸色慢慢变冷,“我前半段的噩梦,也许昭示着现实中发生的”
“啊,这我可不清楚。”
洛莉在联络喇叭那头的声音陡然轻快起来“外卖要凉了不说啦不说啦,安娜,我先去吃饭”
“啪”一声,这次,那头终于挂断了联络。
安娜贝尔把变暗的联络喇叭轻轻放在茶几上。
故意吗。
出自于另一个布朗宁的判断,可信度很高。
虽说她对洛森的了解度应该更深,不可能在这种小细节上被隐瞒但此时的自己已经被他的病情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法完全冷静下来,待在另一个城市的莉莉的确更可能一眼看清真相。
所以,难道,他是真正曾经烧到45c以上,真正忍不住吐血,真正让我撞见了
因为没法隐瞒,所以做了什么手脚,把我所看见的那部分记忆变成单纯的噩梦,又插入了无厘头的后半段安抚我
安娜贝尔坐在原处想了一会儿。
然后她慢慢踱向玄关,打开灯。
差点忘了,这抠鬼的公寓压根没有自带多角度观察魔法的全身镜。
安娜贝尔转身,重新关上灯,掠过了玄关鞋柜柜角上那点零星的血迹。
她走进浴室,对着水池上这栋破公寓里唯一的一面镜子。
镜中清晰照出了自己的脸。
眼睛有点肿。
看来是真的哭过,但说不清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里。
额头
安娜贝尔撩开刘海,摸了摸自己光洁白皙的额头。
没有伤痕。
但,能够迅速抹去伤痕的魔药与魔法太多太多光从这点判断“那只是个单纯的梦”,并不可靠。
去检查一下他的书房与行李箱,看看有没有消失的魔药库存
可谁知道那家伙有多少乱七八糟的魔药库存。
哇,突然发现睡在梦境之主身边超级危险,梦境与现实轻轻松松就能被那家伙混淆啊。
安娜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