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才是她最大的筹码,一如当初她杀母夺子一样。手里空空,所谓皇太后尊位也是颇有些摇摇欲坠,根本就不安稳。没有下任皇帝在手中,她也没有那个本钱来号令宗室和朝臣。
更何况,那孩子的生母是她的娘家侄女。就算这孩子长大了知道她和他父母之间的恩怨。有那么一层血缘在,他也不会也不能把她如何。
“选如今对我来说,皇子才是最重要的。”
太后靠在身后的隐囊上,“至于那两个,只是有人做打手罢了。一点小事,急的着急上火。”
冯育微微抬头。
“这么着急上火的想要起事,怕不是这俩在商议什么事的时候,被人看见了,而且看见的人还没死。”
太后在深宫和朝堂多年,有些东西,哪怕没人告诉她。她只要一看也能看出来。
“是怕天子知道了,到时候会被治罪,所以这才火烧火燎的想要动手。”
冯育在一旁不说话,他在太后身边多年,知道太后并不喜欢旁人多插嘴,他们这些人只要静静的听就好。然后把自己听到的全都忘个一干一净。
太后手撑在头上,眉头微蹙。
冯育知道太后这是在恼火。恼火于天子竟然识破了她的打算,带着人一路到长安去。虽然长安离洛阳也不远。但是隔着这么一段距离,太后的人怎么也没办法把手给伸到长安的未央宫去。
“你说,他是怎么察觉的”
太后看向冯育。
她早在侄女怀孕之初就已经有了这个打算,所以元茂把她安插进去的人全都处置了,她也不生气。毕竟她还有后手,没必要为了那几个人,就和元茂撕破脸。这次准备的那些后手也半点都没用上。
冯育也没法说。
天子和太后都是不一般的人物,这俩斗法,旁人只能看着。
渤海王和江阳王从宫里出来,带着一身的冷汗。之前在宫道上往宫门走的时候,见着天子身边的中常侍领着人迎面而来,他们当即心砰砰乱跳,瞬间以为天子知道了他们的那些盘算,让中常侍抓他们来了。
等到中常侍和他们行礼之后走过,这才反应过来,中常侍只是路过而已,并不是来捉拿他们,原本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这才放到胸腔里。
等出了宫门,上了马车,江阳王拿过水囊猛地喝了几口。
“太后怕不是真心想要和陛下翻脸。”
“看出来了。”渤海王的脸色也不好看,“只是有太后在,不管做什么都方便。”
“最近白四娘的娘家夫家看我,都是看贼一样的。要不是没有真凭实据,恐怕扑上来把我给活吃了。”
尤其乐陵王,这段日子平白无故的担惊受怕了两个来月,看渤海王就更多了几分晦涩难言的意味。
他夜里做梦都梦见白四娘会开口说话了就来指认他,然后浑身冒冷汗的惊醒。
“先等着看,我看天子和太后迟早是要翻脸的。”
江阳王道。
这俩,一个想着还要回去当家做主,一个当家做主防备着另外一个。说是母子,但把彼此都当做贼一样的防备。
太后迟早有行动,而天子只要察觉到了,这俩便宜母子到时候别杀个天昏地暗就算是不错了。
“那还要等多久”
渤海王两眼血红。
马车内顿时一片沉默。
这次去长安,元茂让曲阳子给她把脉调理了好些时候。
肚子里的孩子一开始都坐不稳,差点被她当做月事。后面花了好些功夫,才算是安稳下来,现如今又要去长安,少不得一番折腾。
白悦悦见到曲阳子的脸色,都很有些心虚,幸好曲阳子也没说什么,给她把脉之后就开药。
正在疗养的时候,长信宫来人。
纵使元茂防备长信宫,但名义上他们还是母子,太后还是她的婆母和姑母。长辈让她去,于情于理都不能不去。
装病都没地儿装,要是装病,太后来一句既然生病,那就不要受那份舟车劳顿之苦,把她留在洛阳宫里也糟糕。
白悦悦乘辇到了长信宫。入了正殿,就见到太后坐在上面。
白悦悦肚腹已经大了,她一手撑腰行礼,太后笑着让她起来,“都是自家姑侄,不用如此。”
这话语说的春风拂面,听得白悦悦只觉得哪里不对。
太后对着她,和颜悦色的时候少。在她印象里太后不是对她冷面相对,就是训斥。这么好好说话的,这还是头一回。
太后让宫人扶着她起来,又赐座,白悦悦坦然受了。
“还有几个月要生了”
“算算时日,差不多还有四个月。”白悦悦道。
太后点了点头。她盯着她的肚子,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四个月,过的很快,一会儿就到了。你入宫几年才有的孩子,子嗣上可见也并不那么容易。这个孩子以后就是你以及我们白家,甚至于我的依靠。”
白悦悦垂首听着,面上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