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铭抿唇不语。符是好符,可惜名儿取的不大别致。
思量间,陆珍扬手指向前方,声音压得极低,“看老头儿果然去长春宫了。”
张郭二人顺着陆珍的视线看去,老门主停在长春宫上空,施施然甩出道符纸,念了两句咒儿,便御剑下行,落到地面收了桃木剑,整整衣襟,推开长春宫大门,堂而皇之走了进去。而立在大门两侧的侍卫恍若未见,没有察觉到半点异样。
张玟撩起眼皮,偷偷去看陆珍。老门主跟陆五姑娘用的一样的符
“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陆珍轻蔑的冷冷哼了哼,“他那个比不了我的睁眼瞎障目法”
张玟赶紧应和,“对对,您的符厉害。他不行。”
“别看他岁数大。”郭铭不甘示弱,“纵是比您大一百岁那也是白活。”
陆珍紧绷的小脸略微松缓,“他用障眼法障住宫里人,我用睁眼瞎障目法障住他。这笔账要是细算的话,我还赚了。”
“那肯定赚了。”张玟点头如捣蒜。
郭铭也道“赚大发了。”
陆珍唇角微微上扬,总算有了点笑模样,“待会儿咱们几个跟着他进去就是了。可有一样,进去是进去,你们千万别动桌上的点心茶水。若是口渴就先忍一忍。”
他们是来听秘辛的。又不是上茶馆听说书。张郭二人点着头,道“您放心,我们大气儿都不喘。”
小黄门合上窗户,将风声隔绝在外。
元和帝踱着步子到在书案前站定,对候在一旁听吩咐的小黄门道“明儿一早宣郑神机使进宫。”
小黄门躬身应是。
金喜春端着热茶走到元和帝身侧,轻声对他说“陛下,您喝口茶润润嗓儿。”
陛下方才说的话他听见了。宣郑神机使进宫无非是想问一问今天晚上那声响雷。金喜春垂下眼帘,在心里叹口气。
但愿郑神机使机机灵灵的,问就说“不知道”“没听见”,把这茬糊弄过去就算完了。
元和帝端起茶盏,皱着眉头将喝未喝,就听一把陌生而又苍老的声音说道“无需宣召郑神机使进宫。我为你解惑就是了。”
突如其来的人声令得元和帝心尖儿颤颤,手中茶盏倾斜,茶汤洒在手背却无暇顾及,循声望去,见是一位鹤发童颜的乾道。元和帝强压下心中慌乱,刚要说话,金喜春扯着嗓子大喊“护驾护驾快来人呐护驾”
紧要关头还得是金喜春。元和帝定定心神,视线越过乾道望向门口。按理说,金喜春喊罢侍卫应该涌入殿中。
然而,应都没人应一声。
怎么回事
元和帝偏头去看金喜春,金喜春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朝元和帝缓缓摇头。
来人是术士。想必用了法术。金喜春眼眶发酸。宫里没术士,谁能能制得住这个老家伙他跟陛下怕是凶多吉少。
“不会有人来护驾。”乾道不疾不徐走到元和帝面前,站定,笑容可掬的说“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元和帝盯着乾道红润的面庞看了片刻,挺直脊背,沉声道“朕乃是真龙天子,何时生何时死,亦是天定。岂是你能左右得了的”
好金喜春暗暗喝了个彩儿。甭管陛下心里怎么想,反正气势上没输。
这就不错了。
乾道迎上元和帝的视线与之对视,眸中满是讥诮,“宋氏偷了我独孤氏的江山,竟还大言不惭,自称真龙天子。可笑,可笑至极”
独孤氏三个字仿佛三道惊雷入了元和帝的耳,震的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乾道见元和帝如此神情,弯起唇角,轻蔑的笑了笑,道“强取豪夺算不得真龙天子。”
乖乖独孤氏还有人活着呢当年不是都死绝了吗金喜春尽量放轻脚步,慢慢的向后退一步再退一步。直至退到金柱边上,这才长舒口气。
“前朝庆和帝暴虐无道,致使民不聊生。我独孤氏顺天而行,斩木揭竿。一路杀上京师,前朝灵帝于宫中自尽。当其时,宋氏先祖不过是一员武将,全赖我独孤氏赏识方才可以在军中效力。虽然屡立战功,却也得了不少赏赐。任谁也没料到,你那先祖心机深沉,暗中与我先祖身边近侍勾连。在本该举杯庆功的那晚,将我先祖斩杀殆尽,后又去到家乡将先祖妻子儿女一并斩草除根。”
既然都死了,你又是从哪蹦出来的呢金喜春缩着肩膀瞥了乾道一眼,在心中问道。
“万幸先祖在天有灵,忠仆救下我独孤氏一点血脉,藏匿于枯井之中,得以保全性命。”乾道声音略有哽咽,“当真是苍天有眼”
原来如此。
金喜春点点头。瞧瞧,瞧瞧。仆人得力就能给主家延续香火。要不然想报仇都报不了。
转念又想,有忠就有奸。独孤氏先祖不就是因为近侍给姓宋的暗中勾结给害死的吗
啧啧,好的赖的怎么全让他家摊上了
元和帝眉头深锁,定定注视着乾道,“胜者为王败者寇。你独孤氏没有做皇帝的命,所以才败的彻底。更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