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濛呵呵干笑数声,沉声道“你挑唆我们兄弟反目,皆是为了吴王。我说的没错吧”
“贫道一心投奔三公子”方大幻摇头轻叹,“却没成想,三公子疑我甚重。”站起身,行个道礼,“既如此,贫道告辞。然则,临走之前,贫道尚有良言相赠。您应当速速拦阻吴士全,谨防他咬舌自尽。若是拦阻不及,怕是会误了王爷大事。”
说罢,迈步就走。
亲随恨得牙痒,瞥了眼宋濛,神色如常,看不出喜怒。亲随咬咬牙,冲着方大幻的背影嚷嚷“人家在那儿拿腰带往房梁上吊呢。偏说什么咬舌自尽。我看你就是蒙事儿的。”
这样的老道,三公子管保看不上。以后也没“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机会。话说的难听点权当是为三公子出气了。
“您甭听他瞎说八道。姓吴的就是吃饱了撑的。”亲随不屑的嘁了一声,“晌午还吵吵着叫人给他包羊肉芹菜馅饺子呢。煮好之后端上去,人家一个接一个,愣是吃了四十二个。吃饱喝足歇了个午觉才闹开的。”
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话说完,猛地“哎呦”一声惊叹,“那老道呢怎么就没了”他就是说给老道听的,怎么说着说着人没了
尚在垂眸思量要不要拦住方大幻的宋濛听到这话,顺着亲随的目光向门口看去。花厅的门紧紧闭合,却是空无一人。
不经不觉间,人就没了宋濛心头大震。沙先生和寂善都不在府中,纵是有心也拦不住他。
站起身,对亲随道“走,去瞧瞧吴士全。”
亲随答应一声,紧跟在宋濛身后。该看还是得去看一眼。万一死了,王爷怕是得埋怨三公子。那个姓吴的得留着祭旗。现在要是死了不吉利。
两人一前一后向吴士全居处走去。
凉王将吴士全安置在凉王府最后一进院子里的蝶苑。凉王妃爱蝶,到在凉州之后,便由着自己的喜好种植花草,招引蝴蝶。身怀有孕便鲜少踏足此处。凉王妃昏睡至今,蝶苑早已不复从前胜景。但却是凉王府里最清净的所在。是以,凉王才将吴士全极其随从安置于此。
行至门口,高声喧嚷传至宋濛耳中。
“大人诶,您千万别想不开啊。凉王不见咱们就不见好了。在这儿吃喝穿用样样精细,比您在京城时强了十倍不止。您说您,还有什么不满足”
听口气应该是吴士全从京城带来的随从。
“我呸”吴士全狠狠啐了随从一口,高声吟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大人,您说话就说话。啐我们作甚”
“啐你们我还想动刀子杀了你们呢”吴士全满脸悲愤,“你们这群糊涂秧子。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反复无常真小人。哼区区几顿羊肉馅饺子就把你们的忠心给吃没了。你们对得起远在京城的陛下吗”
“不光饺子,还有水煮羊肉呢。”吸溜口水的声音十分响亮,“又软烂又香嫩,太好吃了。”
宋濛忍不住想笑。
就知道吃吃吃。朝廷派来的都是酒囊饭袋吧
看守蝶苑的兵丁见到宋濛赶紧打开大门,“三公子,您可来了。”嘴唇朝里头努了努,“不着四六的车轱辘话来回说,反复说。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宋濛略略颔首,迈步进来。纵然蝶苑不如从前,却也能看出这里曾经的主人是多么的心思灵巧。
大片大片的花草将彩石铺就的小径包裹其中,除非身临其境,否则绝不会发现原来还有路通向蝶苑各处。
凉王妃一定极其爱蝶。宋濛手指轻轻触碰与他刚刚擦身而过的石柱。那上边雕刻着活灵活现,大小不一的蝴蝶。
居然精细到了如此程度。宋濛不禁皱了皱眉。果然还是当正妃好。可以随心所欲装扮自己的府邸。不像他娘,想给屋里添个摆件还得瞅着父亲高兴的时候些微提一嘴。生怕父亲误以为她仗着儿子得宠生出骄娇二气。
一念及此,宋濛隐在袍袖下的手紧紧攥成拳。他恨死宋彦了。凭什么他是高高在上的嫡子,而他就是低贱的庶子
“大人诶,您快看呐。三公子来了。”随从的喊声唤回宋濛的注意,他向屋内看去,雪白的绫子搭在房梁上,下头结了死扣。吴士全双手将其握住,却不慌着把脑袋放进去,跟随从你一言我一语的有来有回。声音铿锵有力。
怎么看怎么不像真心寻思。
宋濛抬脚跨过门槛,笑吟吟的仰起头,对吴士全道“您快下来吧。该用晚饭了。”
“听听,听听。三公子说的多好。”围在吴士全身边的随从大概六七个,其中一个年轻点的劝道“您晌午吃那老些饺子,小心积了食。小的陪您在院子里溜达溜达,晚上您跟小的分吃一只烤羊腿怎么样”
“我呸”吴士全又是狠狠啐了一口。宋濛躲避不及,唾沫星子溅在脸上,恶心的他赶紧擦拭。
“用个屁的晚饭。”吴士全因为激动,脸膛微微泛红,“我到下边跟孟婆打个商量,要一碗加料的汤喝。”脑袋探进白绫挽成的环里头,不耐烦的蹬蹬腿,“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