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惺惺的样子着实令人作呕沙启用眼角余光横了眼宋濛,含笑回道“三公子放心就是。世子乃是有大造化的,阎罗不敢收他。”
宋濛呼吸一滞,很快便露出欢欣的神情,连连点头,“先生所言极是。”
凉王瞥了眼宋濛,吐口浊气,“有先生这句话,我也心安许多。”
寂善在心里嘁了一声,嘴硬管什么用眼下世子有些用处才得以保命,一旦王爷兴兵,他能有什么好下场老沙又是何苦早早投了三公子多好。
“这一趟总算有惊无险。”蓬莱散人递给妙远一盏热茶,撩袍在她对面坐下,“您好生调理,很快就能恢复法力。”
妙远浅浅抿了口香茶,茶水温热一路滑进肚里,令她通身舒泰。
“想不到裴东斋教出个好徒弟。”蓬莱散人自嘲一笑,“亏得她年纪小,否则,还真制不住她。”
妙远恨恨冷哼,“若不是她坏我好事,何至于弄得如此狼狈”
“您现在说那些又有什么用”蓬莱散人又将盛着蜜润绦环的碟子推到妙远手边,“倒不如养精蓄锐,再做打算。”
妙远紧抿唇角,默然不语。
“大周很快就乱起来了。”蓬莱散人温声劝道“凉州那边很快就会起兵。不论哪方取胜,我们只管坐收渔人之利。您又何必急在一时”拿出一块蜜润绦环垫着干净帕子递给妙远,“王爷知道您爱吃这个,特特命人做的。”
妙远脸上现出温柔之色,接到手中咬了一口,点着头道“好吃。”
“那还用说”蓬莱散人弯起唇角,笑说道“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王爷不就没了亲娘您能再眼睁睁看着他受那样的磋磨”
闻听此言,妙远眸中恨意滔天,“若不是那个薄情寡性的畜生,我岂会沦落至如斯境地”一滴滴晶莹泪珠自眼角滚落,灼的她面颊生疼却也顾不得擦,“夫余亡于我手,我愧对父母亲人更加对不起阿弟。”
这一哭且收不住呢。蓬莱散人起身拧了个巾子递给妙远,“哭吧,哭出来心里就痛快了。”
“痛快不了”妙远将蜜润绦环放回碟子里,接过巾子捂住脸,“当年若不是我被他巧言迷惑,又怎会投出布防图交予他手。他那时骗我,说什么全因夫余上表措辞不敬,大周只是做做样子,吓一吓那几个祸乱夫余朝纲的贼子。待到兵临城下之际,阿弟将其交给大周处置,大周会派出贤臣辅佐阿弟”声音被闷在湿巾子里,含混不清。
然而,蓬莱散人早就对她这套说辞烂熟于心。
“那时您年少无知才会信了他的鬼话。”蓬莱散人摇头哀叹,“大周皇子个个出众,您偏生对他青眼有加,这也是命中注定的劫数。逃也逃不过呀”
妙远哇的一声,哭得更凶了。
“您哭一会儿就得了,今儿上午有您爱吃的蒸鲈鱼。”蓬莱散人站起身,归置桌上的书册等物。
这里是位于玉阳观后山的田庄。妙远常年待在京城,蓬莱散人就在此处长居。一则方便传递消息,二则帮助妙远打理田庄庶务。庄子上的奴仆也都是吴王挑选出来的亲信。
他跟妙远在此处的身份一个是管事,一个是富贵人家的老太太。
妙远哭了好一阵,抽抽搭搭的端起冷了茶水喝了一小口。蓬莱散人赶紧命人换茶换点心。
“小庄为何没像先前安排的那样醒过来”她打了个哭嗝儿,“时辰早就过了。”
“过了也没办法。”蓬莱散人神情淡淡,心里却是异常焦躁。他看着庄青莲长大,教他法术,不是师徒胜似仕途,不是父子胜似父子。原本安排的妥妥当当,庄青莲若是在昨天寅时寻死,就能借尸还魂。
但是,不知为何,那具特特为庄青莲寻来的“肉身”并没有如他所愿醒转过来。
“无甚大碍。”蓬莱散人更像是在安慰自己,“不是还准备了一套难辨真假的所谓供词吗即便小庄回不来,也能令高傥等人将矛头指向凉州。那边打起来,咱们静等着收网就是了。”
“原本我们得用的人就少。”妙远喟叹道“为了救我,反把小庄搭进去。我实在是心有不安。”
蓬莱散人觉得她一点也不像从前那个为了报仇不择手段的妙远,“您这是怎么的了”他重新在妙远对面坐下,“是不是陆五给您用了什么能让人转性子的符”
“浑说什么”妙远睨一眼蓬莱散人,“我对小庄可说是寄予厚望。好生教导着,他能成为我儿心腹。”
“兴许小庄命不该绝。”话虽如此,蓬莱散人心里也没底,“他供出凉王,朝中必定掀起轩然大波。到那时再寻个破绽把小庄救出来。您以为呢”
妙远蹙起眉头,思量片刻,道“此事容后再议。玉阳观那边你做了部署没有”
“玉阳观已然是一座空道观。”蓬莱散人笑着回道“昨儿小庄没能如约定那般还魂,我就让玉阳观的道人换上寻常百姓的衣裳混入城中。但等风头过了,再给他们找一个比玉阳观更好的道观容身。”
“可玉阳观并不都是我们的人。”妙远疑惑的去看蓬莱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