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南枝道“可你说过不缺人。”
那个时候不是没反应过来嘛。
皎皎瞪着他,恼羞成怒“现在开始缺人了不行吗”
荆南枝不想惹她不高兴,迟疑片刻,顺着她的话应道“那我明日去糕点铺帮忙。”
说完又要离开。
皎皎怕一只手拉不住他,于是两只手都抓住他的右手手臂。
她急“你怎么还要走”
荆南枝道“我人不烧了,不该住在你家,继续麻烦你们。”
皎皎触碰到他的手臂,哪里能不知道他还是烧着的。更何况他此刻面色惨白如纸,唇依旧干裂,怎么看都不像是不烧的样子。
见荆南枝执意要离开,她胡乱找借口“你怎么可以走你睡了我的床,我还请夏酉叔的小儿子来替你换衣,还、还有,你发烧的时候都是我一勺勺给你喂水的你就不想着报答报答我”
原来为了他的病,她做了这么多。
荆南枝顿时满心内疚。
可是,报答
他全身唯一值钱的就是玉佩,她玉佩都不要,他又该怎么报答她
荆南枝这下不想着走了。
他站在原地,颇有些笨拙地问“我我能做什么”
这个皎皎还真没想好。
她连忙去看芸娘,希冀芸娘能帮她说两句,没想到芸娘揶揄看她一眼,含笑不语,却是打得看她笑话的主意。
还得自己来圆话。
皎皎双手依旧握着荆南枝的手臂,她不敢看他真挚的眼眸,磕磕绊绊道“我每日要干那么多活呢,比如捡柴火、做饭、帮娘亲捏糕点什么的”
其实也没什么活,皎皎实在想不出其他,气急败坏道“你不会自己找事情做么。”
话一出口皎皎就又有些后悔。
她觉得自己的语气太凶了,听着像是个逼良为娼的大坏人。
可她语气不好,荆南枝也没生气。
他视线落到她握着他手臂的双手上,静默片刻道“皎皎,我知道你是对我好。”他说“只要是我能帮得上你的,你都和我说,我会做的。”
他如此赤诚,倒叫弯弯绕绕的皎皎红了脸。
她哼哧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先别道谢那么快,我的床给了你,你是要负责替我再收拾一个房间出来的。”
荆南枝这回没应皎皎,而是去看一旁的芸娘。
他迟疑“夫人”
芸娘知道他心底的忧虑,微微一笑,安抚他“你就安心住下便是,不过就是多一副碗筷的事情。”
她起身,轻轻拍了拍荆南枝的肩膀“以后就辛苦你帮我们干一些体力活了。”
荆南枝摇头“是我要谢夫人收留我才是。”
芸娘见他举止得当、言谈有礼,想到他年方十二就已经独身一人、历经世事,不免对他更是怜惜。
她叹息道“好孩子,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以后你就同我们在祈水郡好好生活。”
荆南枝就此在皎皎家住了下来。
若要问皎皎,家里多了一个人是什么感受
皎皎会说怎么她才刚刚起床,他就把所有事情都干完了
柴火烧水的事情他干了,扫地擦桌的事情他干了,做菜、做糕点的事情他开始的确不会,但不到两日很快就上手,开始做得有模有样。
在发现搬屉笼花不了多少时间和力气后,几天后他甚至还给自己找了份工。
荆南枝去了夏酉那边,当了夏酉最得意的木工徒弟。
他力气大,这点就甩开其他人一大截,更难得是使小刀使得特别好,刻在木材上的纹理漂亮又高雅。
夏酉来买糕点的时候,偷偷摸摸地向芸娘皎皎问“你们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个宝贝长得比个女孩漂亮就算了,我滴个乖乖,一瞧他拿刀那个姿势,我就知道他是练家子。我夏酉当了二十年的木匠,拿刀的手都没他稳。”
荆南枝只让夏酉喊他“南枝”,因此夏酉不知道他是有姓氏的。整个祈水郡知道荆南枝有姓氏的也不过皎皎和芸娘两人。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夏酉知道荆南枝是个有姓氏的士族之后,他是怎么也不敢收下荆南枝,还大咧咧地以他师傅身份自居的。
芸娘知道说太多不好,含糊回“家门口捡的,和我们有些缘分。”
夏酉倒也没多细想,只是砸吧一下嘴,感慨一声“我怎的就没这缘分。”
可惜了一会儿,就提着糕点走了。
皎皎溜去过夏酉那里,在门外看过荆南枝做木工的样子。
没看一会儿她就替荆南枝感到累做木工需要细致,他常常是需要低着头坐一下午,就是为了刻出木材上的各种花纹。
同时又不免替他伤感,想着若非家里出了变故,他原也该过着同二公子一样的生活,哪里用得着出来做这样辛苦的活。
皎皎常常想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是否还有族亲,但又怕问出来会勾起他伤心事,于是每每话到嘴边还是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