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见不到了。
因此她格外执着,指了指童话书。
“那你给我翻页。”简云台无奈,有气无力顺着上次卡住的地方往下读。
第七个行星,于是就是地球了。
如果你爱上了一朵生长在一颗星星上的花,那么夜间,你看着天空就感到甜蜜愉快。所有的星星上都好像开着花。
哑女面上写满了焦急与难受,不停地转头看向密林深处,像是在等什么人来。
她根本就没有心情认真听。
简云台眼前阵阵发黑,好似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正拖拽着他的意识,叫他拿起身旁抢来的枪,对准自己开枪。
但童话书还没有读完。
他忍着脑中狂躁的杂念,低声读着
我给小王子画的羊嘴套上,忘了画皮带他再也不可能把它套在羊嘴上。于是,我思忖着“他的星球上发生了什么事呢大概小羊把花吃掉了吧”
羊究竟是吃了还是没有吃掉花
任何一个大人将永远不会明白这个问题竟如此重要
终于读完了。
简云台正要合眼,哑女突然又伸手推了推他,将书重新翻回了第一页。
指了指第一页第一行第一个字。
“”
简云台叹气“你在折磨我。”
哑女早就注意到简云台在不停地看枪,她一把抓起枪支,重重甩到几米开外的地方。她眼眶通红作出口型“坚持住”
简云台抬眸看着她。
说得没错,最艰难的时刻已经挺过去了,裴溪、胖子,还有简瑞芝都在找他们,看见了他背上的伤,还指不定怎么念叨呢。要是再看见他自己拿枪把自己给崩了,那才真的叫天都塌了下来。
想到他们三人,简云台重新打起了精神,从头再读。
他感觉,自己应该是战胜了执念值的影响,因为还有人害怕见到他死亡。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金乌西沉,某一瞬间,简云台觉察到鼻尖有浅浅的凉意,抬头一看,雾蒙蒙的昏暗天空中像是洒下了雪白的柳絮,霎时间遮天蔽日。
下雪了。
蓝纱从细雪中穿过,截断了皑皑白雪。地面微微震动,金金兽化变大,背着胖子与简瑞芝往这边疾行而来。
最先到身边的,是从天边降落的裴溪,他衣摆扬起,快步跑到简云台的身边。
蹲下身后却不敢随意碰触他。
简云台第一次见到裴溪露出这样焦急恐惧的神色,白纱下的薄唇隐隐发白,抿成一条线,指尖悬停在他的眼前,有些微颤。
“下次来早点。”简云台虚弱笑道“冷死了,你再迟点我就要感冒了。”
裴溪面色微白褪去外衣,裹到了他的背上,“我们在林口找到了你的妈妈,她说你往这边来,却不知道具体在哪里。我只能扬蓝纱到天上,试图搜寻你的踪迹。”
这话说起来很轻松,但密林林叶繁茂,挡住了地面。即便在天空中,也很难看清楚下面的情况,他几乎是翻遍了整个护城林,地毯式搜索,寸寸搜寻才找到了简云台。
“呼哧”一声响,金金停了下来。简瑞芝几乎是从金金背上跳了下来,踉跄跑近。
又眼角通红地停住。
胖子也焦急跑来,一看便“靠”了一声。
“怎么伤成这样,他妈的,他们在你背上砍了多少刀”胖子气愤踹了一脚附近士兵的尸体,想要转头问哑女怎么回事,结果一转眼就看见哑女畏畏缩缩靠在树洞里,伸出来的那条腿上鲜血淋漓。
哑女比了几下手语。
简瑞芝翻译“她让我们去医院。”
胖子说“不能去医院,这个时候往医院跑,那不是活腻歪了嘛。”他蹲下身面色严肃检查了下简云台背上的伤口,黑着脸说“把那些士兵鞭尸吧气死老子了。”
“没有必要。”简云台意识昏昏沉沉,闭着眼睛有气无力说“不去医院,现在就上火车。伤口你们看着办,简单处理一下”
胖子头大瞪着简云台背上的刀伤,从耳垂斜向下一直划到了后腰,深处可见骨。最让他生气的是这伤口不知道怎么回事,上面沾了好多泥与血,有些泥都渗到了伤痕里,明明是一处刀伤,血却铺满了全背。
“谁干的”胖子怒咬后槽牙“有毛病啊,砍就砍了,怎么还往你伤痕里塞泥巴,这是什么变态喜好啊。”
哑女一惊,傻傻张大嘴巴。
这泥巴不是士兵塞的,是她把简云台拖到树洞里藏起来的时候,粘上去的啊
她打手语解释,但对面三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可能以为简云台被谁虐待了,根本没心思看她打手语。
哑女“”qaq
胖子沉声说“先把上面的泥巴和血清掉,不然伤口容易感染发炎。”说着,他就预备脱掉外套,想着拿这玩意儿充作抹布,撕成块状去擦。
简瑞芝连忙拦住胖子,“你的外套太脏了,而且质地粗糙,他会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