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几秒的工夫,他就变成了一团融化的肉团,骨骼、肌肉、血管与脏器,全部被“歌剧”的力量拆散,融入不断扩张的血肉中。
可他的眼睛仍然睁着,甚至能够转动,流露出无法形容的恐惧之色。
鲜红的肉壁向着走廊延伸,迅速包裹了墙壁和栏杆,金属栏杆在血肉中融化,病房里的女人全部被血肉推了出去,更多的血肉变成了肉壁,沿着走廊奔涌,将接触到的所有事物全部容纳进体内。
柔软黏腻的血肉从窗口溢出,如同瀑布般倾泻,向着精神病院的各个角落涌去。
除了病房里的女人,沿途的所有活人全部被血肉潮水追上,在恐惧中,看着自己的身体融化,失去原本的形状,变成血肉的一部分。
他们都没有死。费雯丽不让他们死。
血肉之巢吞没了灰色的建筑群,涌向精神病院后方的广场,在空旷的广场上,堆起了一个完全由人类肢体构成的肉堆,枪支、锁链、刑具嵌在周围的血肉里。
所有眼睛全部都直勾勾望着天空,有些人的声带还没有完全融化,但也有一定的变形,只能发出不似人声的可怖呻、吟。
“啊”
哀嚎和呻、吟在广场上空徘徊,费雯丽站在肉堆的下方,覆盖着纯粹光芒的右手按在身旁的肢体上。
她的眼眸变成了冰冷的金色,光芒渗透进所有缝隙,阴影在光芒下仿佛水一样急速蒸发。
她的右手发出灿烂的光芒,照亮了被血肉巢穴包裹的广场,所到之处,一声声哀嚎声戛然而止。
“啊啊啊”
下一秒,血肉之中爆发出更加恐怖的哀嚎,每一道声音都仿佛无数声音的叠加,混合了许多人的恐惧、绝望、崩溃,重重叠叠,形成了仿佛能够穿透人心的声浪。
费雯丽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陶瓷面孔没有变化,眼珠蒙着玻璃,像是反光的镜子。
她用“歌剧”的特性转移了这些人的意识,每个人只转移一部分,再将转移的部分和另一个人剩下的意识拼合在一起。
就像用零件拼接她的身体,通过思维拼合,她让所有人的感受和其他人相互叠加,让他们每一秒,都能够感受到巨量的、不属于自己的痛苦。
哀嚎和惨叫声盘旋而上,费雯丽缓缓放下手,收起了“歌剧”手套,打开自己的腹腔,倒出储存的汽油。
透明的液体沿着堆积的血肉滑落,散发出难闻的气温,又很快淹没在了浓重的血腥中。
费雯丽抬起手,一点火星从她手中跌落。
火焰“蓬”地烧了起来,瞬间蔓延成了通红的火海,将整个精神病院点燃,血肉熊熊燃烧,散发出油脂的焦臭。
熊熊火光中,惨叫声变得更加刺耳,精神病院在火海中燃烧,浓烟滚滚,火焰不断跳动,变化成种种狰狞形状。
幸存者早已经被送了出去,剩余的一切全部投入了火海之中,成为火焰的燃料,没有什么能够离开。
天空被大火烧得通红,悬崖被映成了灼眼的红色。
火海在身后燃烧,费雯丽从火焰中走出,机械羽翼流动着赤红的火光,她的红发被热风燎起,猎猎飞扬。
她的眼眸璀璨如同黄金,光芒从眼眸深处溢出,亮得有些瘆人。
最后一点难解的知识融入了光芒之中,4阶灯密传在费雯丽的脑海中发光,她随时能够晋升成为“指针”。
悬崖边上是一栋不起眼的灰色小楼,现在已经空无一人。
火焰避开了这栋小楼,不过血肉巢穴并没有放过这里,墙壁上仍然残留着拖拽出暗红色的黏液。
费雯丽仿佛漫无目的,又目标明确地走进小楼,利刃叩击声在楼梯上响起。
机械羽翼上的刀片微微颤动,不时齐齐偏转方向,指向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
房间很狭窄,几乎只有几平方米,铁栅栏已经融化,费雯丽走进去,站在房间里,望向房间唯一的窗口。
那是一扇小小的窗户,原本有两指粗的铁栅栏,不过或许是年久失修,已经消失了好几根,只剩下一个空洞洞的、大概能让孩子爬过的窗口。
费雯丽走到窗边,低头看向窗台,窗台上残留着一些混着雪水的泥土,雪水已经冻结,凝固的泥土看上去像是一只小鸟。
不知道看了多久,费雯丽抬起头,望向窗外。
窗外,覆盖积雪的山峦上,一只鸟在天光下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