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你今日过来,可是为了”
他话未问完,但看向时敬之与衡玉二人时的眼神,已然代替未出口的话了。
姜正辅适时地接过话“敬之早已到了该成家的年纪,而今既有意合之人,臣便想着,代他父亲替他操持一二”
新皇笑问“这般说来,老师是要代父职了”
姜正辅也露出笑意“媒人之职,臣也一并包揽了。”
方才与吉家人坐谈间,姜令公已将此事与孟老夫人敲定了下来。
新皇笑意一凝,好似眼睁睁地看着一朵自己盯了许久、终于绽开的花,被人从眼前摘了去。
来之前,他便隐约猜到了老师此行怕是“别有居心”
否则不至于单单挑了他早朝无法脱身之际来此
亏得他此前,还曾在老师面前提及过要做媒人的话,殊不知从那一刻起,便是他在明,老师在暗了
老师此举,趁人不备,夺人所爱,实非君子所为
新皇悔不当初,又不免觉得这早朝上的,这皇帝做的,实在误事
跟在一侧、深知自家陛下心愿的内侍不免偷偷叹气。
这真真是,姜,还是老的辣啊。
“还请陛下入厅中说话吧。”孟老夫人笑着道。
新皇点头,强颜欢笑地进了厅中。
看着新皇的背影,跟在后面的吉南弦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陛下起初与他做赌,说定能做得成阿衡的媒人,如今这媒人之位眼看着被抢走了,那他是不是便也不算是赌输了呢
但这话,他又不敢问到陛下面前去。
毕竟,还挺伤口撒盐的
次日清晨,天光初亮。
一辆素青马车,经过延康坊外时停了下来。
一道着蓝灰衣裙、肩上背着只包袱的身影自车中而下,来到吉家门外,看着吉家初开的大门,片刻后,在那青砖地上跪了下去,冲着院中方向缓缓叩了三下头。
这是为她自己,也是替殿下磕的。
这些年来,她跟在殿下身侧,眼看着殿下一步步偏向深渊,而自己也做了太多助纣为虐之事,纵时常心中煎熬摇摆,但还是选择了愚忠一错再错
其蓁慢慢起身,正待离去时,抬眼之际,见得一道茜色的少女身影走了出来。
少女跨出门槛,站定后,看着她。
视线相接一瞬,一贯悲喜不行于色的其蓁,眼眶陡然酸涩起来。
这些年来她跟在殿下身边,眼睁睁看着一切,亦于内心早将那个真诚的女孩子视作了可亲的晚辈看待
她一直知道殿下在哄骗那个真诚的孩子
片刻后,衡玉才开口“听闻其蓁姑姑已医好了淮阳郡王。”
其蓁点头,压下泪意“是,如今要往消业寺去了。”
“其蓁姑姑此番将功赎罪,陛下亦有意轻恕,可是自请了要前往消业寺”
其蓁答“是”。
纵殿下万错,但她还是想守在殿下身侧。
她陪着殿下长大、上战场、成亲,看着殿下经历了这一切
守着殿下这件事,早已成了她此生唯一能做之事,哪怕这看起来与她所行自相矛盾,病态又可笑。
衡玉沉默了许久。
人心二字,最是复杂。
“保重。”她最后道。
其蓁与她福身,最后看了她一眼后,转身离开了此处。
衡玉看着那道背影消失在未散尽的晨雾中。
三日后,衡玉有两位熟人,自北地回到了京中。
一位是此前留在了营洲的蒋媒官
蒋媒官回到京师官媒衙门里,坐在她久违的梨花木梳背椅中,摇着团扇喟叹道“此一去,也总算未辱圣命”
路上,她已得到了可靠的内部消息那衡丫头与萧侯,不,时节使的亲事已经十拿九稳,就差八字最后一撇了。
这一撇,理应由她来画上才算圆满。
“明日,我便去往时家,同萧夫人商议提亲之事。”蒋媒官眼中含笑,似已看到了自己被一众官媒私媒膜拜仰视的画面“做成了这桩媒,我这京师第一媒的名号,年内谁也休想觊觎了。”
“这怕是不能由您来主媒了。”一旁一位年轻的媒探小声说道“据小人所知,这媒人的位置,已经内定了。”
蒋媒官面色一变,柳眉倒竖“谁人竟这般不守规矩,竟不知这桩媒起初便是我牵的线”
这可是她费尽心思,百般制造机会,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姻缘
想当初,时节使那就是一朵野花,算是她亲手给扶正的
若不是她将人带去营洲,何来这对佳偶
蒋媒官越想越气愤,当即便要起身撸了袖子找上门去“哪里冒出来的野鸡,也敢抢我蒋丹灼的媒”
“是,姜姜令公”那媒探赶忙将人拦下。
蒋媒官脚下一滞,眉头抖了抖“谁”
“就是中书省那位姜大人”
“姜大人他他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