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方才离去。
片刻后,萧牧和衡玉自假山后走了出来。
“侯爷可认得那人”衡玉低声问。
萧牧摇头,看向对方离开的方向“看动作举止,应当是个护卫,大约是替主人办事。”
“那会是谁”衡玉思索着道“定不可能是长公主殿下,长公主府每年今日都会于私下摆些祭拜之物,不会来此”
她正是因为长公主府每一年从未落下过祭拜,才知今日是舒国公的冥诞。
“莫非,是晏泯吗”她猜测道。
萧牧已来到石阶前,蹲身去查看了那些祭拜之物,目光定在了那只拔开了酒塞的酒坛上“是父亲喜欢的酒也许是他的故友。”
在这京师之中,父亲生前亦有许多好友,只是时家出事,为了不被牵连,明面上难免需要尽量避讳,各人皆有家室族人需要相护,此乃无可厚非之事。
时隔多年,尚记得父亲的生辰,还能冒险来此地祭拜,已是十分难得。
方才那人是受了何人授意,他也很好奇,但是追不得。
拦下对方固然不成问题,但他无法解释他身为萧牧,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那名蓝衣人轻车熟路地出了舒国公府,抄了小路离开安仁坊,一路掩人耳目地回到了闹市中,寻到街边停着的一辆马车,隔着车窗低声道“郎主,都已办妥了。”
“那便走吧。”车内之人道。
蓝衣人应了声“是”,跳上了辕座,车夫遂驶动马车。
车内,一同出来办事的管事开口说道“郎主,还有一事今日听姑娘院中的管事婆子说,姑娘有意想要回城外庄子上小住一段时日,说是近来总想起幼时之事,想要回去看看了。”
对面坐着的人沉吟了片刻,才道“她既想去,那便安排下去吧。”
“是。”
衡玉和萧牧将带来的祭拜之物摆好后,走进了那间几乎已被搬空的书房内。
字画瓷器等物在抄家时早已被清空了,此刻只一张翘头案上还有着几册泛黄旧书,布满了灰尘蛛网。
萧牧走近,拿去其中一册,果不其然,是父亲惯常爱看的兵书。
“父亲这一生,大半的时间皆是在战场上,亦或是在赶赴战场的路上。我幼时,他便同我说,若能选择,他希望自己此生的归宿是在沙场马背之上,或是在军营中也好,总之不要像那些垂暮之人瘫卧缠绵病榻而去,那样实在不痛快母亲听了便冷笑,只说定如他所愿,纵然他那时老得走不动了,在他咽气前,抬也要将他抬到马背上。”
“父亲听了反倒欣慰,还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气得母亲拉了我便走,还同我说日后绝不能同父亲学傻了去。”
提及此,萧牧嘴角有一丝复杂笑意,垂眸将那兵书放下“只是母亲未能遵守此诺,父亲也未能如愿。”
父亲的归宿不在沙场,不在病榻
衡玉听得心口处一阵阵发坠似的疼,未多言,只陪着他静立许久后,才提议道“出去走走吧。”
二人出了书房,萧牧带着衡玉四处走了走,最后来到了一座庭院内。
“这是我从前的居院。”
“都要赶上我的院子三个那么大了。”衡玉环视四下,指向长廊旁的一处空地,见那里还竖着几根木桩与箭靶,不由问“那里是演武场”
萧牧点头“是,家中祖训,凡年满六岁的子弟,每日晨早皆要习练。”
“不愧是武将世家。”衡玉又看向那道长廊“我在一幅画中曾见过此处,在营洲时,晏泯的别院中”
原来那画中的背景所在,是时敬之的居院。
“他幼时体弱,习不得武,晨早时我在此处练剑,他便于廊下晨读。”
二人说着话,穿过那条长廊,过假山,再走过一道月亮门,来到了一处天井内。
青砖缝隙里生出了苔藓,天井中央造着的一处松景犹在,二人在松景旁的石桌边坐了下来。
“家中出事那日,我本答应了母亲回家中用晚食,然而连区区小事,都不曾做到。”
二人相邻而坐,衡玉闻得此言,看向他“所以你是从那之后,便失了味觉,对吗”
她听严军师说过他味觉缺失之事,而白爷爷说那是心结所致。
显然,他将那次失约看作了极难释怀的过失。
也因此,从此后他尤为、近乎执拗地重视守诺二字守好这江山天下,亦是在对已故父亲守诺。
“是。”萧牧坦诚道“所幸已经慢慢恢复了。”
“恢复了”衡玉露出一丝笑意,朝他伸出手去“那便吃颗樱桃吧。”
月色洒落天井内,落在女孩子的手掌心上,几颗樱桃泛着莹润可口的光芒。
萧牧眉宇间有了丝笑“我不喜甜食,还是你吃吧。”
衡玉拿帕子擦了擦,送进口中一颗,旋即道“也不甜啊”
又擦了一颗递给他“尝尝吧,不甜。”
萧牧便只好接过来,然而刚到口中咬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