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锥心的思女之情
反而是她,这些年来因对幼时经历毫无印象,对一切一无所知,于是从未体会过此中苦楚煎熬,甚至此时在得知真相之际,也无法去怨恨记忆中对她疼爱有加的“养父母”。
因着这般心境,她反而对饱受多年伤害的温大娘子有些难言的愧疚。
今夜,她找回了家人,却也同时失去了家人。
她想,她确实需要时间来慢慢接受面对这一切
齐晴微微转头看向亮着灯火的内室。
她需要的是时间,而温大娘子需要她。
血亲之间是有感应与羁绊的
此时,内室传来一阵妇人压抑着的咳声。
“吉姑娘,我想留下来。”齐晴声音很轻,却少了起初的犹豫不决。
衡玉便露出笑意“好,那我改日再来看蒙娘子。”
既是决定留下了,那便不再是齐晴了。
蒙佳鸢眼中闪着些泪光朝少女屈膝行礼“多谢吉姑娘。”
室内,眯着眼睛透过窗缝见得自家姑娘折返的身影,婆子转过头,压低声音喜色道“大娘子,姑娘果然回来了”
温大娘子闻言立即半靠在榻中,拿帕子掩口又咳了起来,神态愈发虚弱无力了几分。
见衡玉说完了话,萧牧便出了前堂。
二房一家,将萧牧和衡玉送到了大门外。
路上,吉吉看着身侧少年有些破皮发青的额头,有些想笑。
觉得好笑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则是替他开心了。
确切来说,是替整个蒙家和佳鸢娘子感到开心。
纵然她和这傻子没有缘分,心底是有那么一丝的不甘,但她对蒙家人,是绝没有什么敌意的想她吉吉,得姑娘教导多年,那可是极明事理的
似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一般,蒙大柱转过头看向她,朝她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这傻子
吉吉木着脸错开视线。
大柱并无失落之色,反倒满是神采的眼睛里像是有了什么决定。
大柱并未有跟着自家将军一同回去,萧将军也下了军令的,叫他务必在家中多呆几日安排诸事。
目送着自家将军离去后,大柱随着爹娘转身往院中走去,安排的第一件事就是“爹,咱们明早就让人给平叔传话吧,得快些将阿姐回来的好消息告诉平叔”
前不久,平叔带着吉画师给的几幅画像离开了营洲寻人去了。
这些年来,拼力想将阿姐找回的心情,平叔不比他们少一分。
蒙父笑着点头“这么多年了,我还从没见你平叔笑过呢,这回说不准可以开开眼界了”
“东家,我另外想插句话”跟在一旁的老仆财叔正色开了口,额头上有着和少东家殊途同归的青紫痕迹。
“哦”
“侯爷方才在大娘子堂中坐过的那把椅子,用过的茶盏您看咱们是不是要供起来”财叔郑重以待菩萨碰过的东西,那可是沾了佛光的必然能够镇家宅、福泽后代的
“”蒙父脚下一顿,匪夷所思地看着老仆。
还有这种操作
而后,他回头望向身后,静默不语。
“东家”财叔唤道。
蒙父指向身后的甬道
“大柱。”
“爹,您说。”
“带人将侯爷走过的地砖,给我一块块儿小心地换下来”
蒙大柱“”
虽然但是倒也不必做到如此极致吧
财叔则一脸激动认同哎对对,就是这个思路
萧牧对自己踩过的地砖的归宿不得而知,他骑马行在衡玉的马车旁,一路未停地回到了定北侯府。
侯府大门外,衡玉下了马车,只见萧牧仍旧身形笔挺地坐在马背上。
见她看过来,他开口道“进去吧。”
“侯爷不回府吗”
“我回军营”
衡玉后知后觉所以,他竟是特意送她回来的吗
见马上之人握起了缰绳要调转马头,她忽然道“今夜实在晚了,侯爷待回到军营,怕是天都要亮了。”
说来她本也不是过问他人闲事之人,可他的“伤”
萧牧闻言动作一顿,却只是道“无妨。”
虽非什么大事,但他做了决定的事一贯便要依照计划进行,不喜被人打乱。
对上他疏冷的眉眼,衡玉便不抱希望能劝得住此人了,怀揣着既开了口就再敷衍一句的心态道“本想着侯爷与其连夜赶回去,倒不如回府歇上两个时辰,待明日一早再动身回营。”
既然他坚持,那便随他吧
衡玉正要福身回去时,马上之人道“也好。”
旋即,那人便翻身下了马。
衡玉她不理解。
明明方才并无丝毫可以被劝动的迹象
自己都有些不太清楚自己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下了马的萧牧本人从容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