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往常,单氏连多看一眼都不忍,此时则收起笑意,叹气道“大嫂糊涂了啊”
温大娘子眼角的泪滚下一颗,也笑着叹了口气,哑声道“是啊。真糊涂了。”
“当真不能再糊涂了”单氏终是没忍住笑了起来“鸢姐儿本就回来了的,哪里又是做梦”
温大娘子怔怔。
“大娘子,姑娘不就在这儿了”婆子也是笑中带泪。
温大娘子脑中仿佛“嗡”地一声震颤,昏去前的情形飞快钻回脑中。
她几乎是立时要坐起身来。
单氏赶忙相扶。
待目光捕捉到那道“梦中”的身影,温大娘子眼泪簌簌而落,伸出了手去。
在那道饱含了了太多期待的目光注视下,齐晴像是受到某种来自心底深处的指引,缓步上前。
温大娘子握住了那年轻却已粗糙变形的双手,一瞬间眼泪顿时愈发汹涌。
“我的儿受苦了”
温大娘子倾身一把将人紧紧抱住,声音是压抑着的哭泣颤抖“是阿娘对不住你未能让你早些回家”
多年来的思念终于能够得到释放,温大娘子的情绪久久无法平息。
齐晴始终是无措的,她下意识地感到不安,却在小心观察中发现,她的这种无措,在所有人眼中,皆是情理之中的,是该被包容甚至被保护的
于是,虽仍旧无所适从,却也慢慢卸下了那份忐忑不安。
温大娘子平复了些许情绪,便要下床同衡玉行谢礼。
“吉画师先是救了我儿出苦海,再又将她平安送回到我身边这份恩情,我永生不忘”
“不必如此,大娘子当以身体为重”衡玉笑道“往后您也有需要照料的人了。”
祖母说过,子孙无论长到多大,永远都是需要长辈“照料”的。
“我替大伯母谢过吉画师”
蒙大柱果断地朝着衡玉直直跪下,并极有诚意地磕了三记响头。
吉吉看着这一幕,心内忽然涌现出“不好”的预感。
这傻子该不会要
下一瞬,果见那跪地的少年朝她看了过来
吉吉立即戒备地看着他,却逃无可逃。
无关其他,此时少年微红的眼睛里满是真诚与感激“那日在靖水楼外,是吉吉最先出声救下了阿姐吉吉也是我们蒙家的大恩人”
言毕,便又是“嘭嘭嘭”三记响头。
那声音,任凭是吉吉,也听得颇为胆战心惊。
坐在外堂的萧侯爷,此时亦忍不住想要关心下属一句头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