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中,整个世界都暗成星稀月薄,李全躯壳里的斗志也跟着一起渐渐消散,
最后,只剩下一丝求生欲在其间往来振荡就这般死了哎,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慢着这声“不甘心”,好像在同谁共鸣
李全伸长脖子等死了好一会,报应却迟迟不来,何故睁眼,扭头,竟发现早该下结论的杨鞍居然到此刻还在犹豫为什么
因为眼前这一幕幕“归心”,过犹不及,也伤害到他了适才我说起“掏空”他曾动容、他还找了一堆借口阻拦红袄寨跟随林阡破阵,所以现在是他杨鞍在跟我共鸣
一缕机锋划过李全眼眸。
节骨眼上,薛清越及其麾下想要趁机逃跑,是石硅流星锤当先轰砸,彭义斌不屈剑随后冲宕,郝定操大刀恣意砍劈。配合得那般无懈可击,好像从未离开过彼此,热血男儿素来是肝胆并立。
“群狼扑虎”的闹剧终变成“百川入海”的精彩,红袄寨各位青年当家们的心声溢于言表跟在林阡左右,杀敌那么痛快,战友兄弟无数,实现了自身价值,这际遇此生难求尽管这些晚辈有不少还是杨鞍亲手发掘,可杨鞍知道,眼下他们全是在对林阡表忠;他们恨不得全都喊林阡作“主公”
疼爱林阡,是一回事。酸楚,自怜,是另一回事。
善恶永远是一线,一念,一体两面
我猜得没错好机会
见状,既无情又有才的李全怎能不全力自救赌一把,杨鞍人性里自私阴暗的一面,等着我李全来激醒为什么杨鞍心态反复摇摆、迟迟不肯相信真相因为他潜意识里偏向于我他不想红袄寨就这么生生被林阡收走,所以才自始至终都希望有个我能被树立在林阡的对立面、屹立不倒。也正是这样的缘由存在,才使他万分接受不了我居然串谋金军而且还证据确凿
既然有这样一张厚实后盾,那我李全更要支撑住了,绝地反击,对林阡的既定之胜四两拨千斤那不妨就从石硅开始,釜底抽薪,让对面所谓的证据都立不起
阻障千万,我道何孤亦当不遗余力,后发而先至“鞍哥,关于石硅,您不觉得可疑”李全知道,出招必须趁早,再迟些连杨鞍都会被抽实权,名存实亡。
“什么”果不其然,杨鞍是一定会来追询的,因为他满心希望李全活这一刻的杨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出于怎样的心态。
“鞍哥,确定不堵这奸贼嘴”石硅目光如炬。
“害我就是你心虚”李全已经来不及关注自己形象了,连滚带爬躲避石硅可能的攻杀,“石硅,你演过分了你被内鬼煽动着给鞍哥添乱还算合理,可是,在沂蒙就曾退出兴师问罪、说平生最恨众口铄金、万万做不到积毁销骨的你,怎可能今日又大张旗鼓、亲自来参加众口一辞的问罪”
这破绽确实细微,细微到陈旭都没关注到,而李全因为钻研石硅过甚,反而第一个琢磨到不对是啊,希望石硅参与群狼扑虎,根本就是李全出谋时的一厢情愿现在想通虽晚,倒也有别的用处
李全大笑,殊死一搏“诸位,石硅他,只怕昨晚就已对林阡有归心了轰出郝定、彭义斌等说客,不过就是他石硅的忍辱负重他早就是林阡的人,和林阡合起来诬告我。”
“当真”郝定、彭义斌这些愣头青不知石硅实已回归,闻言全都又惊又喜,原来昨晚石硅就已回心转意今天的群狼扑虎也是假意、卧底就算证供会被从头推翻,他们也喜于见到石硅不是第三方。
“不是。”石硅坚决摇头,表面仍然没回,他说的却也是真话,“昨晚我虽然倾向于林阡无辜,可也只是倾向而已,反对林阡是真心,轰走你们是实意。今日,还是想来身临其境、临阵再作判断不迟我也没众口铄金,也没兴师问罪,我只是来凑个热闹罢了。”我可没说,我退出过一次群狼扑虎,就一辈子都排斥再参加,这不也是你李全潜在的侥幸心理吗
“是吗若真心实意反林阡,必会将与同盟的沟通信件全毁何以你要保留路成给的信,等着在这里做物证你石硅,恐怕是从头到尾就没反林阡,反倒是把想要与他为敌的路成默默记下了,以待坑害”李全话音未落,展徽大吃一惊“不是反林阡那石硅他昨日横插一脚,阻止鞍哥剿灭金军到底是何用意”“他不是反林阡,而只反鞍哥他和林阡一样,势要金宋共融,宁肯伤害红袄。他们就是见不得红袄崛起。”李全当即厉声。
“没有的事。”石硅面色微变,只因察言观色,意识到杨鞍介怀,“我再强调一遍,我向来都给林阡留一线,但一直没有归顺他;今天我是跟在鞍哥后面,想看看问罪的情况再做定夺”
“鞍哥,他说他向来给林阡留一线,适才还说过他昨晚就有了倾向既然如此,为何问罪之初、不与你互相通气,哪怕给林阡说几句好话因为他是在防你啊,他信不过你,他怕你对林阡无情无义”李全又逮住个破绽。不错,石硅如果真对杨鞍没敌意,那么今早就该劝杨鞍说,鞍哥还是别发动群狼扑虎了。能对大局好,为什么不劝,还不是因为有芥蒂、不相信杨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