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路,杨妙真想,不如在这里交心。
柳闻因的脸微微一红“哪里的事,你这丫头,休要乱说。”
“瞒不过我。你只不过是碍于师母,才不敢表露、只能藏掩;可我早就知道了,绝交那晚就知道的。”杨妙真凑近她肩,一脸洞悉的笑,柳闻因更加尴尬,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杨妙真继续追问,柳眉凤目中除了笑意竟似还含着霸气“然而,师母的时代终会过去,将来能争到与师父相配的好女子,天下间也不过妙真和闻因姐姐两个。”
“妙真别胡说”闻因大惊,低下头来,“我只求他能活着,哪怕就是个魔,只要在我眼前、在我身边。”说着她低得不能再低的要求,完全不见战场上英气逼人。
“为何是胡说,师母的身世有硬伤,并非最契合师父的那一个。我虽敬重她,却也想超越她,总有一日我能与师父比肩天下。”妙真的脸色微变,笑意也因为试探出闻因的心意而敛,宁可承认暗恋也要否认相配,不就表明了她其实有过这个想法并且十分在意吗,只不过她也许妥协了但妙真还没有,没关系有的是时间。
“可他现在,仍是一点音讯都没有。”闻因敛眉叹息,眼眸清澈如许。
妙真倔强摇头“师父一定还活着,而且绝对不是魔。我懂师父的,他要征服天下,怎么可以、怎么可能真的成魔所以他出事那天一直对我说要我杀了他你知他为何不自尽吗,因为他在那自身难保的时候,竟还本能地要在金阵里保护我的退路他是那样好的人,是我心里的战神,绝对不会变成魔。”
闻因一怔,想起类似的“若我成魔,便教我死”林阡也曾对自己说过,心念一动“若是师父真的成魔,你会听他的话、放弃他吗”害怕之意油然而生,她怎会不知林阡承载着妙真问鼎天下的梦想、只怕妙真和林阡一样存在着精神洁癖。
妙真身子一颤,尚未来得及答话,蓦地南面一声巨响引发出连串的地动山摇,紧接着她们是想睡都睡不着了,临近半夜,更是山林里风生云起,放目远眺山野间惨光阵阵。
“出什么事了”柳闻因对战斗厮杀倒是习以为常,然而这闪烁不止的明亮光芒又是什么
“师父的刀”杨妙真喜出望外,一跃而起,“往那里去,找师父”
天明之前与盟军在关川河的主力会合,杨柳二人才知十三翼在定西盲目寻了一大圈后,竟和大驾光临临江仙镇压他们的凤箫吟殊途同归,甚而至于盟主已经先行上山,准备对那位战力非人的青面兽一探究竟。
“盟主见过金军伤口,胡三十等人也证实,那怪物不是主公,而是个吸人内功的邪魔外道。”孙琦告诉杨柳二人,“有兄弟称,可能是从西夏来的一些怀有妖功的异域人士。盟主断定那是个蒙古人,还说那人战力超群或许就是他们的首领铁木真。”
杨柳二人自然大失所望,杨妙真却当机立断“是真是假,探过才知。”闻知凤箫吟轻骑简从上山,杨柳二人作为接应跟了上去。
那个短短一夜被外界疯传为蒙古金帐武士之首甚至铁木真本人的青面兽,一战成名却昙花一现,杀完三千金军差点死在当场,非得由柴婧姿和随后赶来的余大叔、余、王坚等人连拖带拉地带回了临江仙去,故而没能和越风、凤箫吟等人碰上面。
出了什么事谷雨跪下身来给他诊治时,只觉他整个人都鼓了一圈,各种乱七八糟的气流很明显地在他身体里乱窜、膨胀。
“前日在大圣山上好歹阴阳调和,今次,这些内气大多属阳,使得他气血紊乱;不仅如此,还有些内气相互抵触,甚而至于本身就有毒”谷雨和余大叔会诊之后,得出这样的结论
原来,那六大害的六个兄弟,分别习得蝎蛇功、老鼠功、苍蝇功、蚊子功、蟾蜍功、蜈蚣功非但不是好货,而且还碰巧和茂巴思的龙象功抵触,使得青面兽才刚吸完就差点没吐个半死,全身上下都显示出中毒的迹象,这才停止了他和饮恨刀的走火入魔。
亏得那谷雨虽半路出家却天赋异禀,到天明时终于给半死的他妙手回春。经此一役,余大叔余和王坚都觉得不能再任由青面兽再这么随便地杀戮下去,余说“那日从大圣山上带下来的蓝衣女子,哥哥可有印象吗”“当然记得。她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这两日我都在给她送吃的。”王坚点头,那日天衍门昆仑派混战时对他们两个孩童不闻不问,是那个蓝衣女子把他俩抢救出了危险区域,老天有眼,当下天衍门的人或昏死或失踪,只有她一个最先醒了过来。
“那日天衍门说,听到刀声才来找人,他们在找刀的主人,你说,这刀会不会就是师父的你遇到师父那天刚巧在路边捡到”余小小年纪却聪颖过人,能把诸多事情串联在一起。
王坚一拍脑袋“确实有可能那便带师父去找她问问清楚”
见到师父时他还虚弱地躺在石上,口中反复不停喊“酒,酒”王坚赶快应言给师父把酒拿来呷一口,师父他老人家倒好,咕噜咕噜把酒全倒完,过程中从躺到坐直到站起“还不够”
“师父哪用喝药,喝点酒就好了嘛。”王坚悻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