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阡和吟儿为救小牛犊沦陷在曹王的迷宫阵中时,石硅的态度是“如五当家那般,尽力靠向盟王身旁,同时帮盟王寻觅出口。”
一起喝酒,上阵杀伐,生死相托,从来都是“话虽少却坚定”的那一个。他内向但机警,战场上便连纥石烈桓端都曾被他看穿有伏兵。他深得吴越真传,强攻和游击均有一手,山东之战为林阡分忧最多。这般能力,林阡回陇右平定后院起火没理由不带上他
“师父别难过挺住啊”听弦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林阡有关山东的回忆,这么巧,林阡的思绪刚好流转到陇右“师父,别为不相干的人在意,无论师父承受怎样的误解,我,辜听弦,都会和师父站同一边”
懂事得令他感动的听弦,两年前吵嚷着反出师门的时候,却是石硅陪着林阡去叶碾城教训的,后来这劣徒撞破南墙也要自立门户,林阡出了四个高手去同他打想把他留下,当中最强的能与他辜听弦打平的也是石硅怎会是不相干的人
白碌,林阡被洪瀚抒陈铸夹击,石峡湾,林阡对楚风流的封锁受到齐良臣强行冲撞,定西决战,林阡腹背受敌不得不以三打五每个岌岌可危的碎片里都有石硅,他和沈钊搭档,和郭子建搭档,和郝定搭档,全是无懈可击。
还有,当初孙寄啸误解林阡潜入祁连山驻地杀了瀚抒和橙黄二客、大怒要和盟军决一死战,第一个来接应林阡的也是石硅二话不说,帮林阡打薛焕;甘之如饴,做林阡打环庆的先遣部队;战无不胜,静宁的无数次战斗他都是中流砥柱现在,祁连山皆在他林阡麾下,辜听弦早已独当一面,黄鹤去也以“掩日”之名厚葬,石硅却
不久之前泽叶牺牲,林阡问郝定和石硅为何作战水平不及以往,他们回答他说,“主公,五当家的被害,平日只是众说纷纭,实战时才知、会有麾下难控”当时的郝定“三缄其口”却开口,石硅“沉默点头”没说话。或许,内向寡言之人,最容易想多,更容易跑偏
“听弦你怎会来”在现实和回忆的裂缝,林阡犯起了糊涂。
“师父不是你调我来的吗”辜听弦吓得直接背起他出帐,险些和来迟一步的樊井撞满怀。
“哦,对,好像是”他因为听弦的关系,联想到泽叶曾和他总结的四位小将火花效应“石硅内敛如玉,致信外露如剑,飘云淡静似水,听弦飞扬如火”,可惜,这样的神组合再也看不见了
“这小子,错喝了什么药”樊井狐疑地诊治林阡,然后又蹊跷地望望吟儿,“这药,不是我开给你洗的吗”
“呃,这个”吟儿又担心又尴尬。
非要等到事情发生了,林阡才追溯到,平素淡然不甚开口的石硅,唯一一次“比彭义斌还要愤怒”“费劲地抑制住手中锤,咬紧牙愣是没说话,但他极力克制的切齿声,帐中每个人都清晰可听,最后,再也忍不住,吼出声来”,发生在山东之战血洗调军岭后,之所以会有那样强烈的憎恨,俨然还是因为他仇视金人,从骨子里仇视着那群对北民野蛮血洗过不止一次的异族。
其实林阡潜意识还是懂的,懂国仇家恨在他们的心中根深蒂固,所以两年前林阡给红袄寨找到的凝聚力正是兄弟之情和抗金之念“拆不散的三兄弟和盟主是可信之人,这两点是鞍哥相信林阡正是从前的那个林胜南的基础”。两年后,偏这么巧,盟主竟是金国曹王的女儿,新屿作为红袄寨的最强、林胜南的结拜大哥、林阡与林胜南之间的最亲近纽带,最先离去,教石硅们如何不想多,如何不跑偏
或许,后者不是巧合,当金军普遍认同“吴越在一日,山东群匪不能除一日”,注定了一些恶毒的宵小会利用邓唐之战把这个对山东来说最重要的人物有预谋地悄然而然地从林阡身边搬开。
而前者天定的磨难,就算吟儿曾和山东群雄同生共死那么久,她的身世竟比她的行动更快在他们心头扎根。
“郝定,你回山东去,帮我做一件事。”见林阡认错人,辜听弦先充当起郝定来,连连点头。
“东线大战只要落幕,我会让宋贤也去助你”林阡知道,再怎么不愿意面对,也应当引起重视了,是的,除了给吟儿打舆论战以外,他一定要调查出吴越之死的真相,当日吴越和石磊的行踪到底是哪个宵小出卖单凭完颜瞻和吴曦,绝对不够,红袄寨中必定还有内奸
现在林阡自己却被列为害死吴越的疑犯之一山东兄弟,如今还可能和石硅一样只是“忧虑”,他日难说没有“怨怼”之人。如此,林阡将如黄掴所愿被拆台,红袄寨面临信仰崩、情谊散的危局,期间只要有一个私心冒出头,山东群雄将会迅速地全体崩盘。甚而至于,其实这个林阡要调查的内奸早就已经私心冒出头来了,所以才策划和推动了吴越之死
于公于私,林阡都不可能坐视不管,放纵真凶逍遥法外、任凭红袄寨坐以待毙。何况,放眼天下,山东也绝对不能乱,轻舟竹庐夜话中明言,开禧北伐期间,川蜀、陇右、陕南、山东四处必须稳固。无论红袄寨名义上归不归属,他们确实被林阡视为盟军的后盾和根本,谁趁金宋之战给红袄寨松土,谁就是盟军的死敌,林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