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伤的可能
“施主,完全不相容,再打必入魔,说的心里话,不要不爱听”那和尚再拆他几刀略觉吃紧,招式不再拘泥于王羲之,什么夜来腹痛、顿首顿首,打黄鹤去还可以,拿来对付林阡必定一去不返,“哎,逼我换招势如奔雷坠石,态似鸿飞兽骇接”
这招式名字真长,还跟兵刃般一寸长一寸强,长到林阡稍有心乱就险些招架不住,重若崩云的这棵树,即将戳到鼻尖他猛然惊醒,如果从前有人跟他说佛经和他刀法不相容激化了他的入魔,他可能还接受了予以改正,但他这些天才刚悟出任何的沧海横流都能全盘毁灭俱陷混沌一起重新雕琢“容不容,可不是你说了算。”
夜凉如水他心如止水,倒是从河东回来之后难得的神清气爽,这和尚是个强敌不假,且当他是跑来给自己练刀的,火一次次炼,林阡骨一次次更坚,那本不再拘泥于纸的刀谱,随着烈焰的燃尽,于虚空中越显越真“容不容,我刀里写,你看就是”
依然是那个神游,杀伤力却像是翻了一番,他和他的刀行走于入魔边缘,时刻与危机擦肩却始终未曾沦陷,哪怕席卷了一路的风火雷电,就是这样的惊人魄力,说一不二,一边制敌,一边制刀。
和尚惊见自己手里的树分崩离析,对面刀境,天水相接,混茫淼漫,忽而开拆,豁然郡邑千万。
林阡以行动向这个名叫孤独泪的和尚反驳遇抵触,不妥协,必磨合;遇逆境,不滞留,必翻越
流畅淋漓,激得那和尚遇强则强“施主,我认真了”不再持树,祭出看家本领,林阡微一定神,这和尚的武器原是一对
判官笔
林阡一时恍然,难怪他的招式多为书法帖子,心念一动却忘记了。
孤独泪用起笔来,俨然比用树得心应手得多,点穿皆飘逸,刺挑俱凶险。
“纤纤乎似初月之出天涯,落落乎犹众星之列河汉”那和尚报的是招式吗,明明就是在自我描绘着招式形态嘛,自夸嘛,可是林阡无法辩驳,和尚确实打出来了此等观感
林阡不敢怠慢,持刀疾行入这和尚凭笔法阵列的宇宙、内力攒聚的烈火,即便这和尚之笔横绝六合纵扫万古,招式无穷力道雄厚,亦莫能将之裹挟。
越打越静,是因为比这更难打的敌人、更难堪的境地,他都已经过去了,还有什么能让他皱眉。
这二人从切磋开始、到战意被燃,只花了十招不到,然而双方皆全力以赴过后,却是百回合都未分出胜负佛经是那和尚的东西,自然被他掌握得炉火纯青,力量与林阡一样源源不绝;他的笔和林阡的刀一样,精湛得就好像他自己的三头六臂。
不过,浪荡子曾经说过,天下间没有破不了的招法,故而林阡只需立足不败,千招万式后还怕他不露出破绽没他打得风姿卓然,性子却比他要耐久得多,熬也熬得死他果不其然在第一百八十回合,林阡看熟了他的进退速度,长刀一横,猛进割削,虚晃一招,和尚双笔狠挑,凌厉之至,齐灌长刀,正中林阡下怀,迅速将气力全数调往短刀直袭他肋下,端的是矫若游龙,和尚一愣即刻回护,林阡这刀却是“镜谧”,直接去断他手中双笔,着实给和尚涨了见识,原来这是虚招里的虚招
然而林阡不曾想到,双笔的坠地好像是和尚自己选择,就是要他林阡降低防备正当他得胜松懈之际,那和尚一掌打回,猝不及防,不由分说,林阡双刀也径直脱手而飞,迫在眉梢不及细想,果断一掌对接而上。一声激响,两个人被各自功力震退半步,竟把彼此剩下的力一瞬全销
林阡对所有招式的推倒重来也不是个个都比以前强的,比方说这个镜谧,仓促间没打得好,被这眼疾手快的和尚望见了端倪,所以将计就计请君入瓮
孤独泪和林阡都是大汗淋漓,可是好不容易遇个对手还没分胜负怎好休战孤独泪情之所至去摸腰间,哎,还有一酒壶,可是舍不得用
月明星稀,林阡岂能看不到这将出未出的好酒好几天没喝了,眼尖,看直,不经意间,不管不顾地上前要抢来喝,浑不管自己全身乏力,他想着反正对方也没力
“施主这是贫僧的酒”孤独泪怒不可遏,油尽灯枯还与他欺身肉搏。
“哪个和尚喝酒”林阡才不相信,将他扑倒在地时顺便打量了一番,这应该是个真的和尚,不过虽然光头,虽然是个中年人,长相还颇俊美。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孤独泪一边说一边抢酒,一边把林阡反打在地。
“这酒给我,明日还你”林阡被这喝酒的念头焚身,什么道理都不讲了,看样子又要疯魔。
“阿弥陀佛,施主”孤独泪一时打不过他又被他压住手脚,眼看着酒被他喝了一半,急中生智念起经来
林阡力道一滞,再度被他打败,看来刚刚是差点入魔但好在被这和尚止戈清心,然而这酒真的,不能忍啊
便那时,孤独泪陡然脸色一变,松了力道,被他翻压、夺酒喝光,他正自享受战利,还没去管为什么,就嗅到随风传来的一阵幽香
与此同时,响起个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