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为摇头,“他们会像当日威逼范老那般,利用苏小姐掩护他们,在我们眼皮底下正大光明地、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出谷去。”
“事发已经这么久”吟儿蹙眉,“看来要问昨夜各地的守卫,才能知悉慕浛的后续行踪。”
“那几个奸细若从宋恒驻地出谷,势必经过各大要道,实非易事。虽然这些日子兵马调动良多、守卫也不见得认识苏慕浛,但不可能对曹玄的令牌经过一无所知。”天骄说。
方向一旦找准,很快传来消息,昨天晚上,确实有个拿着曹玄令牌的少女驾车想要在长坪道西通行,但因为当地戒备森严并未给她通过,守卫对她说等他们通报曹玄再做定夺,一眨眼她却不见了,“偏是官军那边的令牌,我等不熟知,不敢擅自做主。”“那令牌确实属于官军,但那女子,不像苏小姐啊”所以守卫们在曹玄询问单独一个苏慕浛时没有响应。
“乔装打扮过。”吟儿意识到这一点,“凶徒在车里。”
“在长坪道西便受挫,东出的可能性极小了。”徐辕道,吟儿同意“不能往东,只能南下。”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死亡之谷”
死亡之谷,当年林阡就是靠它突破了苏降雪的想象、率领盟军进驻短刀谷,其中遍布机关陷阱、沼泽深渊、寒冰激流,堪称绝对死地,但若克服万难、渡过全境,那么首当其冲的景州殿、洛知焉根本不是林阡对手。
如今反向思考,对于凶徒们来说,南下比东出要突破的人为阻障要小得多,至于进入死亡之谷以后如何渡过天然屏障,他们或许也是走一步算一步虽然不像林阡洞悉死亡之谷全局,但毕竟当年的银月就扎根于死亡之谷,对于当中一些地段,控弦庄很可能熟知。
“时隔一夜,恐怕现已就在死亡之谷,苏小姐完全失去了掩护之用,对他们来说只能是有备无患。一旦他们侥幸走出,苏小姐将会立刻丧命;如果他们走不出去,时间一长,失去理智,苏小姐怕也等不到做人质的时候。”荀为面露忧色。
“不能等。”吟儿知道主使四可能还能控制情绪,另一个的狗急跳墙她已经领教过。
曹玄闻讯当即赶赴,将死亡之谷周边全然戒严,首先号令民众转移、继而封锁所有出入口,也因为看在吟儿和徐辕的面子,允许宋恒率人前往其间。此举周全而大度,才是吟儿熟知的那个曹玄,不过经过这件事她隐隐觉得苏慕浛是曹玄的软肋。
官军义军知情者都请缨前往剿匪,天骄一一给他们降温,左右拍着李贵李好义的肩膀说“一旦确定奸细就在其间,立即部署合力攻破,众位稍安勿躁。”言下之意,毕竟奸细们也可能是声东击西。
终于将众人劝服,徐辕才刚回身,忽而眼前一黑,吟儿察觉而扶住,惊问“天骄,怎么”
“没什么,几日没有睡好,昨天好不容易睡了,梦境却有些惊魂,所以,又没睡好。”徐辕半开玩笑,示意无碍。
“是什么噩梦,能让天骄都惊魂”她半信半疑,有点纳闷。
“好像是,关于阵法的梦吧我隐约梦到了预感不好的八个字,似乎是某种提示,一时匆忙,记得模糊。”他定神细想,缓缓念起,一字一顿,“天选之人”
吟儿一怔,还未回神,身后传来另四个字。
“染血阵门”寒泽叶压低的声音在吟儿耳畔响起,吟儿蓦地懂了,那是关于江山刀剑缘的谶语。
“昨晚我也梦见了相似的八个字大约是说,掀天匿地阵就快开启了,但在那之前,需有一个不在风烟境中的人,是天选之人,染血于阵法之门,以之为祭,将阵开启。”寒泽叶继续说。
“阵门何在那人是谁血染,又是何意”一滴血和全身的血不可同日而语,她可不想再有任何无辜遭殃。
“尚不明确也制止不了。”寒泽叶看透地说,她望着他邪气的眼眸,冷不防打了个寒颤。
“寒将军何以前来是有什么事吗”吟儿知道寒泽叶不会因为个梦境就来找自己,洗耳恭听以为是正事。
寒泽叶却破天荒地在屏退左右之后,央求了她一件私事“还请主母帮助兰山,突破曹玄阻碍,回到宋恒身边。”
“什什么”吟儿先哑然,后咋舌,瞬间脑子里闪过无穷片段,包括她所脑补的兰山慕浛争夫事件,以及这几天她见到的欲言又止略带忧伤的兰山,原来是这样吗,兰山不辞辛苦出谷相迎,是为了求自己帮她这个忙然而,曹玄当真爱女心切到这个地步,竟在这段三角关系里不择手段
“不错,曹玄在被调查之前就已经动用私权,不准兰山再踏进宋恒驻地半步,调查之后也没有例外教人看着兰山。我怕曹玄暗杀,便将兰山一直放在我的管辖。”寒泽叶道。
“呃寒将军想的有点多啊”吟儿窘迫,心知曹玄不至于草菅人命。
“今日对死亡之谷的封锁,只因为宋恒在其中,他便顺带着又将兰山拦在外。可是,兰山听说宋恒情况极差,万分焦急,所以强行冲撞了他自然也是无用,到此刻可能还在僵持。”寒泽叶理智地说,“我想最治本的方法,是请主母插手调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