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与司马隆掎角之势的齐良臣,旗下多半是完颜永琏给予的精锐盟军此战,竟无生机。
从卯时到卯时四刻的半个时辰里,最关注石峡湾东部和西北战报的人,除了凤箫吟,就数身处白碌的苏慕梓和吟儿等人一样,他如坐针毡、心急如焚、而且还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即飞去林阡身边,一模一样的心情,不同的是,吟儿是紧张,他是兴奋
如坐针毡、心急如焚,因为,想发兵,越按捺,越控制不住想,怕被人阻止所以没说出口,可是不说出口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蹦出来。
怎能不说出口,怎能错失良机,祁连山和金军都在伐抗金联盟,这是我们最接近杀死林阡的机会我苏慕梓一说,可能就一呼百诺快五年了,支撑我们陇陕南宋官军的不就是一个信念要林阡死
“出兵白碌。”这四个字,苏慕梓是一字一字咬出来的,大仇得报的快感,必须慢慢地品味。
不出所料,周围面露喜色的有半数之多,无疑他们等候这句话已久,主公你终于决定了,我等正待谏言
而另有半数,惊愕,未喜,却没有谁说话。是不知道如何措辞,还是不想变成谌迅第二不想变得那么理想主义、优柔寡断
于是这些人翘首以盼曹玄到来,希望他能劝阻苏慕梓,可是别做梦了,曹玄显然和我统一战线,你们便沉默吧,沉默着被裹挟到内战的漩涡里,不与盟军彻底撕破脸也得撕
“出兵白碌”如果说第一次说是试探,第二次则是斩钉截铁地下令,越发有勇气所以浑厚,严厉。这句号令,口口相传,回声不停,经久不衰,有人士气被点燃,提刀携枪,跃马而上,有人念着这句话时如在背诵,杵在原处久久不动,似是想说服自己,然而如何改变自己的原则
“主公,不能去啊”日前谌迅的苦求如在耳畔,当时,全军都觉得谌迅错了,因为当时奇袭榆中是正确且具有前瞻性的,而且对于当时亟待翻身的苏军来说,这并不算违背抗金的意愿,只是求生而已,可是现在
“主公,切勿出兵”便即此时,万众瞩目的曹玄急速而来,跃上点将台,几乎是一把抱住披盔戴甲正自挥剑威风凛凛集结兵将的苏慕梓。
“曹玄”苏慕梓色变,这和谌迅的苦求不同,曹玄明显有说服他的理由,所以语气比谌迅坚定
“主公你该记得我说过的话切忌前功尽弃”曹玄恳切凝视苏慕梓双眸,压低声音,“现在的处境,和奇袭榆中不一样了,并不是林阡强而我们弱我说过,不能逾越那个度,这就是度啊”
不久前他与苏慕梓挖心掏肺,明确指出过那个名叫底线的东西“林阡强而金军弱时,我们仍然以往常的方式打,不会留下任何名节上的破绽,其实一直以来也都是这样;但如果有一天林阡弱而金军强,甚至林阡他必死无疑了,那便是对主公最大的考验和吸引,也是唯一可能留下破绽的局面。主公在前期做多少克制都没有用,关键就看主公在那时候还能不能克制自己、不帮金人打出对林阡的致命一击能够克制,才算完全守住了底线,甚至那时候,主公还可以象征性地在背后打打金军”
曹玄还给了苏慕梓一条最完美的建议“林阡弱而金军强,主公坐视不理、借刀杀人即可,切忌亲自推动。只有那样,才能既杀了林阡,又置身事外,不会引起宋廷的猜忌。事成之后,主公可顺理成章代替林阡攻夺陇陕,吴曦都统会承认主公是新的抗金先锋。做成这些事,主公只需相信我,相信吴曦都统。”
回忆如在昨天,一掌击成泡影,苏慕梓挥手示意决心,“曹玄,难道你不想为家父报仇”苏慕梓不想再回忆,不愿再听,更不可能被他说服,却怕别人被说服,因此严肃地反问曹玄。
“主公,机会多得是”曹玄大急。
“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曹玄,我知道那你担心什么,可是,今次罪名,可以全数推到洪瀚抒身上”苏慕梓打断曹玄,狰狞而满足地笑了起来,笑罢,阴冷一瞥,云淡风轻,“轻而易举,天助我也。”
“洪瀚抒”曹玄脸色大变,攥紧苏慕梓战衣的手蓦地松了下来,面如土灰的他,听得这句栽赃,整个人都软倒在地,眼神无光,无法回应,只能默许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苏慕梓并不蠢,他利用这一战报仇雪恨,实质是和金军一起杀了林阡,可是对南宋官方宣称,我们是和祁连山一起杀了林阡如此,客观上并未发生苏军和金军有交往的可能,日后入主短刀谷不会有太绝对的污点。
于是,腊月初九这卯时四刻,苏慕梓说服曹玄,亲率兵马向白碌郭子建袁若进军,美其名曰,洪瀚抒邀兵。
千钧悬,有人宁可移了故垒。
曹玄久久伏于地上没有起身,和谌迅的万念俱灰泪流满面不一样,曹玄是一颗心还沉在地上,一直剧烈地跳动,太重,起不来。
曹玄没有听到楚风流对麾下说过的话,但是也大致可以想到,当初,楚风流之所以要昭告天下“苏慕梓你害我”,之所以要让地道的事一部分曝光,她是故意的,因为,金军对苏军的招降,“如果暗着来,谁都不明说,那只会失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