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
“二将军,韬光养晦、蓄势待发,您绝不是一个人,我等将士,全部都是一样。”那时,曹玄身边官军里满头白发的老幕宾谌迅,对苏慕梓和善慈祥地一笑。
“川蜀的官军,一直想迎新主回去。”曹玄还和昔年一样,寡言,忧容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林阡的眼底下还能保全
他的到来,依稀也能证明他的清白,他并不是当年出卖我曹范苏顾的叛徒绝境下找到救命的战友,苏慕梓欣喜若狂拍在曹玄的双肩“曹玄这韬光养晦,养得好啊”这些年来,竟忍辱负重,宁可承受误解
苏慕梓的近身忠臣里却有不信曹玄的如骁将赫品章,直接予以质疑,不愿接受好意“放弃川蜀的安乐到这形势险恶的陇右,救一支岌岌可危的兵马,谁信二将军,别信他们,必有企图,必有内情”
“谁想要安乐的生活放弃斗志,谁便会被安乐消耗殆尽、不复存在;白天赐予你的一切美好,夜里会一并没收回去,连本带利赫将军,无需我多说,想必你也知道这些道理。这便是企图,这便是内情。”谌迅循循善诱,赫品章一怔,敌意虽还在,却无言以对。
“赫将军,您不知我们在川蜀的日子,甚而至于羡慕着你们在陇右,至少,那还可以与顾将军、与主公一起,不用活得那么累,那么违心”“如果不是因为曹将军撑着早坚持不下去了。”一干将士们如实叙述,短暂的交流中一直红着眼睛,“想不到,主公和赫将军竟然不相信我们吗”此情此景,竟已直呼苏慕梓为主公。
“不是不是不相信你们,只是因为,太好,太好了,难免”赫品章一时动情,连连摆手,看向苏慕梓,再也不敢说什么,苏慕梓也挖心掏肺道出隐衷“各位,勿怪赫将军了,整整四年被分割在散关南北,难免有所生疏,加之势单力薄,常常草木皆兵”曹玄点头,为他继续圆场“主公有这个顾虑也是人之常情,众位,现在不是质疑的时候,事不宜迟,先帮主公他夺回据地才是这也是最好的表忠。”
八月二十,曹玄等人为表忠心,竭力为苏慕梓击败郭子建耿直,终夺得下庄小青杏并控稳地盘,闲暇时与苏慕梓说起川军受压迫之事,言道“主公若还存疑,可以差人去川蜀一看,纵使是吴曦都统,都被林阡和徐辕的人压制。”
曹玄说,对于人心惶惶的川军来说,吴曦那种傀儡根本不值得期待,郭杲的后人落草为寇更加不堪,唯有苏降雪的后人能够带领他们夺权复位,他们不想林阡那些草莽骑在川军头上、因小见大抗金义军凌驾于整个南宋的官军。苏慕梓,就是他们翻盘的唯一希望。
“夺权复位”,四个字敲在苏慕梓的心头,那一刻他和刚出道的林阡是那么相像,而曹玄就像那时候的徐辕。不错,如果草莽凌驾于朝廷之上,那与父亲、顾大人、田将军的心愿皆不符吧,林阡从来就不是正统官军心目中的那个正确的人这也就可以解释了,为什么苏慕梓走到绝路时,还会有那么多死忠追随,因为信仰系在他的身上,当然与草莽不容。
“林阡能做到的,我也能。”苏慕梓攥紧了拳,昔年云雾山比武之前,义军本来已经满盘皆输,没想到天骄伸手拉了一把,后来林阡全盘放了回去如今的苏慕梓正值壮年,岂能连这个斗志都没有。
静候着形势方才十余天,陇右果真如他们所愿,厉风骤啸,乱云崩坏。
“此情此境,林阡已同东西金军、祁连山三处交兵,极为方便我军扩张。”曹玄提醒苏慕梓。
赫品章也赞同“我军之西,有郭傲、史秋鹜,东北有袁若、耿直。郭、史战力极强,且有郝定林美材策应,宜先不动;而袁、耿正受祁连山牵制,利于我军趁虚夺其后方。”
谌迅摇头“应先取郭傲、史秋鹜才是。”谌迅说,当祁连山牵制袁、耿,而楚风流对郝定林美材掣肘时,我军应先打郭傲史秋鹜等人。一则他们的麾下都是些刚归顺林阡的官军,优点弱点我军都比较熟悉,二则,我军在打郭、史之际,因与他们掎角之势的袁耿、郝林全被吊在别的战事上没法出手相救,我军的胜算是最大的,同时也杜绝了吸引祁连山注意洪瀚抒过刚,我军初扩张,必须避开他。
苏慕梓觉谌迅说得有理,顿感相见恨晚,若早年有田若凝时有像他这样的谋士在,也不会沦落到今时今日。
“应如谌先生所言,将祁连山用到好处、才可逐渐控陇右之势。”曹玄要的显然不止这一战,更为苏慕梓规划日后的大局。
苏慕梓闻言,肃然点头将敌人极好地变为己用,曹玄的战略眼光着实极远。
“是该由祁连山与袁若、耿直互耗,我军先取郭傲、史秋鹜,再收祁连山与袁耿的成果,继而攻郝定林美材与金军不迟。”苏慕梓对形势也了然于心,理智地决策着,“届时定西与临洮全为我有,林阡将无处可据、无家可归。”
“亏得林阡和金军这次都投入了数万兵力,两败俱伤。而且看样子林阡还有可能搬石砸脚。”谌迅笑说。
“也需防着一个情况,那就是林阡惨败给金军,那样一来我军难辞其咎,到时候世人的污水全往二将军身上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