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池峡乱沟的苏军都成了丧家之犬,这一点还真心是拜林阡所赐,或者说,只怪林阡人算不如天算,定西之战才打赢,还没来得及善后,增援之战就输了增援之战,且不提曹玄和绝杀搅了局,司马隆来得本就比寒泽叶快。
那司马隆经过山东之战早已彰显将才,豫王府中武功谋略数他综合最强,在来陇陕之前他便做足了对此地各方各面的了解,多数都建立在陈铸楚风流薛无情等人的经验上,而尽管近日来定西盟军分布有所变动,但正是因为苏军尚未平定,故天池峡周边的基本未变,司马隆战前亦已探查确定。他,完全值得楚风流等人托付。
“战机已至,兵贵神速。”司马隆分析得和楚风流等人分毫不差,“抗金联盟的郝定、袁若、史秋鹜、辜听弦四者,都在天池峡乱沟的附近分布,虽离苏军都比郭子建远,但都必须考虑在内我等需抢在这四路盟军应变之前冲过去记住,攻防并举,在攻杀苏军的同时,不教抗金联盟任何人有阻截住我们的可能。”
“是”金军令行禁止,他们一路过来都是摧枯拉朽,士气正一路往最高处燃。
“另外,辜听弦此人三番四次神出鬼没破坏大局,是以我军遇他便杀,不论他是带兵打仗还是单枪匹马。”楚风流和陈铸都曾重点强调辜听弦,则司马隆也对之不留活口,为辜听弦一个人特别安排了一支绝杀。
“而且那个人,还是林阡最强的徒弟。”其实司马隆哪里认识辜听弦或许,最在乎的还是这句话吧。司马隆永远都记得,那个操纵饮恨刀指着燕云武界惊了河朔群雄的男人,即使面对着实力高他不止一筹的自己、哪怕六次战斗有五次都是惨败不止一次伤重将死都没有轻言一句放弃如同对他身后的山东红袄寨。终于,竟真的凭他越输越强的斗志硬生生扳倒了自己。昆仑崩绝壁,怎一幕毁天灭地的战景,怎一段魂悸魄动的杀声,怎一种迷惑近妖的刀象
司马隆的所有命令里,充斥着对抗金联盟的宁可高估,几乎将一切盟军救局的可能性排除,司马隆也理所当然地认为,苏军本身是会被摧拉的枯朽,如果盟军不救,他们就没有翻身机会。包括田若凝在内。是的,包括田若凝。楚风流闻知顾震之死的真相后,设身处地猜到田若凝的心情,比谁都低落,即便要恢复,也不会这么快。
苏军现在剩下的那三种人中,正有着这位不尴不尬的田若凝。这么多年,他到哪里都不尴不尬,从前因为“身份”,后来因为“信仰”。
而就在这个不寻常的夜晚,辜听弦正巧前来天池峡与他接触田若凝事先不曾料想,听弦毒还未全解,行动尚且靠孙思雨扶,却是只带她一人前往、不携兵刃、不顾一切来劝他还在天池峡的老地方见面,讽刺地呼应了田若凝先前对他的挖墙脚。
但其实,都还是为对方好吧。
可是,田若凝却还是一时糊涂听了苏慕梓的鬼话,要不然听弦才不会战力缺失到这般程度
当此时田若凝看见听弦以诚恳对自己回报,一时间愧疚难当、感慨万千,怔怔看着他,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能说什么来拒绝他早知听弦想劝什么听弦想劝的话,他多少年了都一直在对自己劝。他多想听从那个内心深处最开始的自己
“田将军,回头吧。其实被折了志向的人不是我,是田将军。”夜未央,人不静,外面的世界依旧动荡,一如自己骚动的心情。关上门,这里只剩听弦和他促膝长谈,这里没有尔虞我诈泾渭分明。
“伤势可好些了吗”他关怀地问听弦,但是却答非所问,存心回避着。
于是听弦也一样答非所问,继续承接着来意规劝“几年前,我在锯浪顶的时候就听守忠将军提起,田将军是因为义军不容才留在官军。我先前不懂,何谓义军不容,如今以己度人,却是推出了一二,田将军投效官军并不是因,而根本是果是义军先对不住田将军,田将军走投无路逼不得已。”
“听弦,旧事不必重提已是二十多年前。”二十多年,弹指一挥间,白云苍狗,沧海桑田,田若凝难免心折,“尽管那时是走投无路、那时确实是义军先误解我与我断绝,后来,却是我自己选择了和义军分道扬镳、渐行渐远,过程中并不曾怨悔。”
“田将军也知道,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物是人非,如今再也不存在义军误解了,义军现在的这位领袖,他是真的心怀天下想要造福苍生,他和田将军是一样的人,不会对田将军不容”听弦说着这些从锯浪顶开始就不肯给林阡的评价,噙泪动情,真心实意憧憬,“原先我一直想不通,我的两位师父,原该莫逆之交,凭何竟是对手好在,师父他现在已经答应了,只要田将军愿意回来,就一定给田将军一条明路。我的两位师父,终于可以见面,可以并肩作战”
“听弦,我自问对不住义军太多,手握了义军无数人命。若我走他所说的明路,不会起到任何作用,只会令你更难自处。”田若凝摇头,看得远比他远。
“听弦不必管如何自处,因为师父他必定出于真心地支持听弦师父他定然是欢迎田将军回来的,他不止一次赞过田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