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月光如积水,空明,柔和又洒亮,可是,残缺。
忆起当日和洪瀚抒说“残缺的风景最美丽”时,他脸上的亲切笑容那时候多么快乐,干什么都没有负担,可是现在,风景依旧残缺,人也分离,而且这种分离,是心上的分离,是过去和现在的分离,也许是永远永远的分离
吟儿叹了口气“林胜南,你出来吧”
一直跟在后面的他终于出现在她身边“吟儿我怕你会想不开。”
吟儿轻轻一笑“站在同一个地方,面对不同的方向,感觉都不同,都陌生。”
胜南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只得安慰“不必再伤心了”吟儿抬头微笑“不骗你,我一点也不伤心,只是有一丝感慨而已,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不可能一辈子都喜悦的。”
借着月光散步,两人各自想着心事,秋风萧条,不断地开始有落叶。
转了个弯,吟儿无意间看见一个黑影鬼鬼祟祟潜至围墙边,小声道“我的同行”胜南点点头,拉她到暗处去,这黑影属于一个男子,他嗖一声发出一样工具,似是百爪索,正顺着绳索爬过去。
等他终于过去了,凤林两个随即窜到围墙上去,往墙内四望,吟儿突道“这里好熟”胜南赶紧“嘘”了一声,跟吟儿相处了这么久,连他都懂小偷该怎么做了。
黑衣人出现在月光底下,院门开了,鬼鬼祟祟探出一个女子的头来“傅少爷,你来啦”林凤二人皆一惊,原来这女子是尉迟雪的侍女扶风
凤箫吟小声道“又到尉迟家来了”
扶风小声道“傅少爷,这是小姐送你的。”傅少爷接过她递来的丝帕“小雪最近好么”扶风噘起嘴“傅少爷好久没来了,小姐每天都担心,听说有人私闯禁地就赶紧让我来看,你这些天去了哪里老爷太太好像在替小姐和别家定亲呢”
傅千秋一怔“和哪家什么时候”
扶风摇头“我不知啊,傅少爷你放心,小姐说了,非你不嫁。”
傅千秋满眼泪水“只怪老天无情,使得我傅家家道中落,你把这串夜明珠交给她,去转告她,以后,等我重振傅家,会用几十箱,不,几百箱来迎娶她”扶风点头,先出了院子,傅千秋打开丝帕来,看上面是精美刺绣,抚摸着尉迟雪的精巧工艺,小声读到“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他轻轻折好,藏于身上,胜南吟儿看着也被感染,胜南想起玉泽与自己也是没有见面,顿觉得同病相怜,正欲走,忽地眼前一黑,阴风扫过,一件很大的黑色披风笼罩下来,林凤二人惊异地看着,像是见到了一只巨大的老鹰,从头顶掠过,寒光一闪,锃亮的一把刀已经出现于他“鹰爪”之上,傅千秋惨叫一声,那人一把掐住他脖子“不准叫喊”转头向林凤两个道“今天我心情好,不杀你们,滚”
林凤二人对视一眼,悄悄下了围墙,却仍不走,那人内功深厚,听出他们赖着,怒道“怎么还不走”
吟儿忿忿道“我怕你作甚就不走”说罢又不怕死地上墙去,那人哼了一声“好胆量”刀光映着他的脸,一见到这张威严的脸,吟儿立刻又生出恐惧感,原来那人正是当日在客栈看见的提刀老者,也是吟儿根本没有胜算的人
那人冷道“好你们不走也好”将披风猛地一甩一扇,掀出一阵狂风来,差点把凤箫吟林胜南两个掀下去,那人见他们没被赶走,有些惊奇“很好,站得很稳。”
傅千秋的脖子却几乎被他折断,他拼了命地挣扎“放开我你是谁你们又是谁”
那人道“想活命就小声点这家是不是复姓尉迟”
傅千秋惊道“你想干什么救命啊”那人手指轻轻一移,傅千秋惨叫一声晕倒在地,那人抬起头来“识相点就告诉我,这家人是不是姓尉迟”
吟儿见傅千秋倒在地上,愣在墙上不知道如何是好,胜南古道热肠,飞身而下到那院中,立即要救傅千秋,先行与那人周旋“前辈武功高强,还未请教高姓大名”
吟儿当下也跃至傅千秋身边去,边说边扶他运功给他“这种人,配叫他前辈吗”
提刀者看傅千秋悠悠醒转,大惊道“你是谁,怎会有这么好的内功”
吟儿抽出玉剑,拦在傅千秋前面“正好,本姑娘好久不打架啦要不要来一次”
那提刀者既不说好也没说不行,冷冷亮出刀来,吟儿还未缓过神,他的刀尖已至颈脖,吟儿从来迎敌即如此,剑已威胁到如此,突然脖子一斜即刻逃生,提刀者收刀之速超乎想象,吟儿还未站稳,刀已回抽,吟儿反手举剑挡下,只听綁一声刀剑相撞,吟儿手臂一麻,差点没有接下这一招,提刀者这一次的试探有了结果,面露惊奇,喝了声“不错”,吟儿想抽剑回来,但力不从心,剑已经被那刀粘住了,第一招竟然就以内力比拼收尾
吟儿不假思索,把自己的内力搭上去,须知数月前的云雾山比武,她的内力当之无愧是小辈里的佼佼者,可是在建康城的寒冷秋夜,无法掩饰的败局,令凤箫吟和林胜南两个,诧异万分,这个人真的很恐怖,从出手的时刻,就握紧了吟儿剑术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