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元宝的情况要比方暇预想得好许多,就连在他身边照料的小厮平安都感慨,少爷比以前好多了。
本来方暇出于某种补偿心理,也确实想去系统商城看看有什么能帮上洪元宝的。毕竟他现在身上很大一部分点数是白送的,花出去也没那么心疼。
不过,方暇去商城逛了一圈,却被系统劝住了。
按照系统的说法,灵魂和身体本来就在相互影响,入侵者占据了这个身体那么久,洪元宝原本的大脑情况早就该好好转起来,应该不再具备什么病理上的问题了。
对方现在的样子不过是傻了这么多年、常识缺失,还有许多根深蒂固的习惯已经成了定型,改起来有点艰难。但是要是有人在旁边教着,让他一点点从头学起,这人还是有希望变成一个正常人的,最多是因为年纪大了,学东西慢一点。
既然决定要帮忙,方暇当然主动承担了这项任务,不过从花点数变成了花时间精力而已,于是方暇这段时日的闲暇基本耗在洪元宝身上。
虽然进度确实比想象中的慢一点,但就已经取得的成果来看还是喜人的。
洪元宝这边的情况一点点好转,但是杨守澈那里却出了点问题方暇一连好几天都没有私底下看见过他。
倒不是完全没有见过面,毕竟两人都在书院里,方暇在课上总能看见人的。
方暇看杨守澈脸色也不错,没有像是病了的样子。
只是过往,往往每隔几日甚至每日杨守澈都会来一趟,送抄好的书、有时候还会请教几句,但是现在对方已经好长一段时日没有过来了。
但只这情况还可以说是正常,说不定人家就是不想抄书了,希望专注课业。
毕竟没了洪子睦在上面压着,杨守澈再要想发挥就不必那么束手束脚,趁这个机会专心学业也可以理解。
但是方暇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儿。
他隐约觉得杨守澈像是躲着他一样。
这猜测其实挺没有道理的,毕竟上课的时候抢占座位,杨守澈还是坐在他一眼就能看见的位置。虽说方暇觉得以杨守澈的性格,就算是想要躲他,也做不出逃课这种事来,但是如果真的不想见,他人往后一坐,整个课堂上那么多学生,方暇也没有那空儿一个一个全都注意到。
但要说“没有躲”,方暇也不太相信。
要知道应屏书院可不大,都住在同一间书院里,按说该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可这好几天,方暇愣是一次也没有在课堂之外的地方见到杨守澈,连巧遇都没有。
这要还不是故意躲着,那可真是太巧了。
发现了问题自然要找原因,方暇掐着指头算这情况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一想就想到了那日教洪元宝写字那就是杨守澈最后一次送书过来了。
难道是因为看见他和“洪子睦”关系好,所以心里有疙瘩
方暇脑子里面冒出了这个想法,但很快就被他自己摇头否认。
这不太可能。
杨守澈自己身上都附着一个入侵者,他对洪元宝的情况应该是再清楚不过了。
两人同病相怜,甚至洪元宝还要更惨一点不仅被抢了身体,回来之后还要面对对方留下来的一堆烂摊子。
按照杨守澈一贯的性格,别说迁怒了,恐怕帮忙都来不及。
事实也确实如此。
洪元宝身边的小厮也提起过,书院里有个学生常来帮忙,有时候也会教他家少爷读书写字。
小厮没有说那学生的身份,显然也明白,以自家少爷现在在书院的风评,若是透露了名字,只能带累对方,他也不想做这种恩将仇报的事。
那小厮虽没说,也不妨碍方暇猜测。
稍一想便明白,现在的应屏书院里面,做出这种事的只有杨守澈了。
不过平安倒还有一点没说,对方刚来的时候,自家少爷也不知为什么怕得很,惹的他还以为是欺负过少爷的人,差点把人赶出去。一直等人来了几回、都是来帮忙的,平安确实没从这人身上发现什么恶意,这才将信将疑。
再等到后来见人对少爷的态度确实耐心极了,又是指点这认字又是盯着练字的,平安才勉强放下心来。又转念一想,他们主仆二人现在在这间书院里实在没什么可图谋的,这下子才彻彻底底放宽心。
同时,少爷那边也从一开始的莫名惧怕,到后来的亲近极了这倒也不奇怪,少年的长相正是少爷惯常喜欢亲近的周正人儿,反倒是少爷一开始的害怕怪异些。
平安后来想着,自家少爷约莫将这人与先前欺负他的哪个学子弄混了。
思及此处,平安又不由对那位方夫子心生感激,他那次去镇上抓药,多亏了方夫子帮忙照看着少爷,倘若没有后者出手相助,自家少爷还不知道要被人怎么作践呢。
平安顾念着这两人的恩情,倒也不是故意瞒着方暇那学生的身份。实在在对待杨守澈这事儿上,他们这边最开始干得,真是叫人既惭愧又尴尬,不好在人前多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