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不对劲,两人走进了老金的卧室中。
黑洞洞的屋子里只有床头灯闪着蓝色的荧光,照在老金那张瘦弱的脸上。
他的眼眶深深地凹陷了下去,单薄的面颊几乎挂不上肉,若不是鼻翼仍在微微地翕张,让人简直怀疑床上躺着的是一具尸体。
几乎是在同时,李重黎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
他低下头,捋起袖子,看着自己胳膊上爬满了鸡皮疙瘩。
这种感觉和之前在童家村,还有在天龙山的弃婴塔边的感受截然不同。
前者是无尽的绝望,后者是深深的哀怨,而现在是满满的虚无感。
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也不明白自己要到哪里去,就这样被抛弃在茫茫的宇宙和时间堆积出的沙海中。
我在哪里
我是谁
漫天的黄沙吹乱李重黎的发丝,他茫然地看着周围,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慢慢地,眼前的黄沙变成了金色的帐幔,纱幔随风鼓动,不远处似乎有一点微弱的光。
李重黎往那透着光亮的所在一步步走去。
越过墙垣,穿过围廊,徘徊在花草葳蕤的庭院。不知不觉间,他步入了一间奢华的宫室。
案几上,闪着漆光的木盒半开,露出里头盛放着的精美点心。一旁的熏笼上盖着妆金的绫罗衣物,高出地面一节的床榻上,四个角落里各放着一只用来压席的玲珑金狮子。
入目的一切都是如此精致而堂皇,比李重黎这段时间看过的任何古装片的布置都要来的气派。
他看到一个小小的少年蹲在房间的角落里。
屋子里没有点灯,厚厚的布幔掩饰了光线,李重黎看不清少年的脸孔。
仅穿着里衣的少年把脑袋搭在膝盖上,宽大的裤管下露出一节伶仃的踝骨,白玉般的脚掌直接踩在青色的地砖上。
“殿下不,陛下,您怎么还在这里呢满朝文武都等着您上朝呢,快跟臣走吧。”
一个男人背对着他,单膝着地跪在地上,温和地对着少年说着。
这穿着铠甲的男人背影高大而宽厚,似乎是在哪里见过,李重黎不由得上前半步,想要看个清楚。
“陛下,怎么都不穿鞋袜呢,地上凉。”
“不,他们才不会等我。国事有母后娘娘和阿姊做主即可,我在不在又有什么关系呢”
少年抬起头,泫然欲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陛下您是皇帝,要自称朕才对。”
男人柔声道。
“秦卿,我会死么”
李重黎看着少年突然屈身,宽大的衣袖下露出一段孱弱的细胳膊,拉过男人套着金属护肘的手臂。
“她们已经杀了父皇,下一个就会杀我了是不是”
“怎么会,陛下是天子”
“天子如何,太子又如何皇伯父是太子,父皇还是天子呢,也不是被”
“陛下慎言”
男人宽大的手掌按上少年因为激动而不断起伏的肩头,厉声说道,“陛下既然明白,就应该自保,切记谨言慎行。”
“秦卿我真的好怕。我不想做皇帝,不想”
泪水落下少年稚嫩的脸庞,如同一只凄风苦雨中的孤雏。
“陛下,再忍一忍臣保证,臣以信命担保,臣不会让陛下有事的。”
男人抓起少年冻都已经发青的足尖,小心翼翼揣进怀中。搂着他单薄的后背,将他抱上矮榻。
“秦卿”
少年吸了吸鼻子,看着男人拿起榻下的翘头履,小心翼翼地套上自己的双足。
“万儿,为陛下着衣。”
男人转过头,对着身后的宫女吩咐道。
也就是男人回过头的瞬间,李重黎瞪大了双眼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有这个穿着明黄色里衣的少年,可不就是
“静心,凝神”
耳边传来一记呵斥声,宛如醍醐灌顶,将李重黎一下子从那恍惚的境界中拉了回来。
两根温暖的手指定格在自己眉间。
“我我怎么了”
李重黎捂着自己砰砰直跳的胸口,暗叫一声不好狐狸耳朵又跑出来了
幸好现在黑咕隆咚,趁没人看到,快点收回去。
“你心性受了蛊惑,一时之间失了神,我用金刚指将你召唤回来了。”
秦渊说着,收回剑指。
“这房间里究竟有什么东西,那么厉害”
李重黎急切地问道。
“嘘保持隐身。”
秦渊说着,将李重黎拉到了房门后。
“呼呼呼汪汪汪”
阿福挣开四肢,威胁地冲着房门口咆哮着,全身的狗毛几乎都竖了起来。
“啊呀呀,你这狗东西,居然还在这里呀,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一声桀桀怪笑从房门口传了进来,与此同时,还有一阵丁零当啷的声响。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