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
千流弯起眼睛“谢谢,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他微微侧过头,帽子与黑色碎发压住了大半表情,轮廓深邃坚毅。
“空条承太郎。”他说。
整个日本鲜少有人没听说过她的名字。
夏目千流,游泳运动员,16岁代表国家出战奥运,为立本队拿下第一块金牌,800米个人自由泳打破世界纪录,被视作立本游泳界的未来。
札幌游泳队出身,美貌惊人,采访照片和出水瞬间的动图在奥赛期间血洗整个社交网络,被民众称作北海道美人鱼。
“为什么不再游泳了呢”
“短池世锦赛、长池世锦赛、亚运会大满贯都拿完了嘛,觉得没什么意思。”
空条千流对着年轻的绿眸情人举杯,语气相当俏皮“如果没退役的话,现在就不能认识你了哦”
俊美的少年却没有被她轻易迷惑,喃喃道“但你也很抗拒去海滩,哪怕去了也不愿意下水,就像是开始讨厌游泳了一样”
“我确实讨厌海。”
“为什么”
空条千流温柔地说“宝贝,有时候过分的好奇心反倒惹人厌烦。”
她举着高脚杯的手腕翻转,红酒浸湿绿眸情人的发顶,淡红酒液顺着他的轮廓流到下巴。他惴惴不安地望着空条千流,眼神可怜而拘谨,像某种名贵的猫。
她喟叹道“你的眼睛很美。”
情人抿了抿唇,去牵她的手,讨好地吻了吻她的手背。
“不过我没兴致了。”她冷淡地甩开,“滚。”
“千流小姐,我是真的”
“要我说第二次吗”
“抱歉。我马上离开。”
打发了年轻不懂事的情人,空条千流的好心情也下去大半,回到自己的居处,在冰冷的玄关说了句“我回来了”,换上拖鞋步入空旷的客厅。
比起她奢华的用度,这座居所装修和格局都小到可怜,1kd的小户型,60平米,地段倒是很好,阳台能眺望东京天空树。
每当迈入这间小屋子的时候,回忆像海一样将她淹没,渐渐窒息,坠落。
空条千流讨厌海。
是它带走了承太郎,又一个浪花过来,毫不留情地卷走她的全部爱情和幸福的可能,令她彻底沦为回忆和痛苦的囚徒。
她抱着丈夫的黑色外套衣服睡着了。
5
后来的情人无一例外有着黑头发和绿眼睛。
她要求他们沉默寡言,头发剪得短而碎,他们每个都多少有点像他,却都不是他。
毕竟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光是找到相似的瞳色发色和嶙峋轮廓已经是万幸,怎么能要每个人都像他呢他是最特别的,独一无二的,他是星星落在海洋里。
而空条千流在情人们与他微不足道的相似中,找到虚无缥缈的慰藉。
通讯录里翻找不到满意的对象,空条千流又想起在禅院家偶遇的那条小狗。
从体形上来说,他是和承太郎最贴近的一位,冷冽的眼神也像。
好吧。她想,那么就为他违背原则一次也无妨,谁叫他是目前已有的最佳替代品呢
不过还是不能太急。
他和小狗一样可怜,却活得像匹狼,强大、独行而傲慢,又有些从不披露的自卑丝毫不尊重自己。
不如驯养他吧。
6
但在空条千流正式出手之前,小狗已经撞翻篱笆逃家了。
一人全灭禅院家引以为傲的「炳」与躯俱留,踏着尸体施施然出了门。
她对咒术师的了解有限,只从文书报告中得知这是顶尖的水平,属于「特级」。
空条千流不在乎什么特级顶级究极,她只知道人活在世上必须用到钱。这样的印刷碎纸她取之不尽,而禅院甚尔一无所有,初入社会最可能会去接一些黑市里的活挣快钱,按照这样的思路,她很快堵截到了对方。
他靠在石桥边抽烟,绿色眼瞳泛着点微光,黑暗中灼亮的一点,仿佛透过漫无边际的黑夜思索,然而眼睛里又什么都没有。
空洞的,虚无的,没有被给予价值的。
“好久不见了,甚尔君。”她说,。
禅院甚尔漫不经心地盼了她一眼“是你。”
谁都没说话。
空条千流点燃一支烟,倒不是常见的果味女士烟,气味十分汹涌而呛人。
“他们说我是禅院家遗落在外的血脉,现在想认回我,不过我从小在福利院长大,从没见过家人,长到二十六岁了反而要认祖归宗。”她的嗓音很淡,“倒也有趣。”
“哦。”
“好冷淡哦”
她游刃有余地叼着烟嘴笑起来“甚尔君,据说我是咒术师,也确实从小看得到脏东西,当我试图保护周围人、攻击那些脏东西的时候,反倒被他们当成神经病。后来我就明白过来,为了不被当做异类,就必须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