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为自己御素阁的弟子而感到骄傲,但丁堂主还是觉得十分不解。
不是一场切磋吗
有必要引出这么大的动静吗
高空之上,虞绒绒笑意盎然,再向着宁旧宿盈盈一礼“还是让二师伯发觉了,我还以为能以此为筹码,在切磋中逼得二师伯让我几招呢。真是可惜了。”
她这样说,却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手指好似无聊般轻轻拨动了几下。
白嫩手指的动作太过细微,若不是此刻她实在万众瞩目,几乎极难被注意到。
下一刻,随着她的动作,四周却又有惊呼声四起。
却见原本平和一片的琼竹山脉骤而有风起,有雨落,还有竹林飒飒如剑影,天空好似有了一瞬间的扭曲,仿佛被切割成了不规则的数片再恢复原状。
有弟子揉了揉眼,以为只是自己眼花。
可她也知道,若是有人对其施以手段,枉顾对方性命,依然可以从中深挖出这片被遗忘的片段。
下一瞬,留影珠中的画面已经径直投射在了所有人面前。
但她直觉那并不是什么好的东西。
但纵使如此,她要说的,要让天下人知道的事情,也依然要说。
耿惊花沉默了片刻,才应道“我倒是宁愿你永远都不要听懂。”
他好似分明是从一开始就在等她来。
甚至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入了魔域的人,是她。今天要与他在这比武台上相遇的人,还是她。
宁旧宿脸上的笑容未变“知无不言。不过,虞师侄何不来比武台上呢,如此一直仰着脖子,师伯老人家也是会累的。”
可这样的颜色怎么会出现在虞绒绒身上
是不容于天下的颜色。
周遭一片哗然。
她从魔宫带出的东西难道还有假
于是无数传讯符与信笺便已经如雨般自半空而落,上面赫然是宁旧宿的字迹与私印,虽然大家都知道这并非原件,而是以某种手段复刻出来的模样,但有这些东西来,虞绒绒方才所问的话语中的含义,却也已经算得上是铁证如山了。
“二问,为何我在魔宫中搜寻拿到的密信中,有二师伯与昭渊帝的私印、字迹与琼竹派的传讯符你们究竟与魔君又或者说魔族做了什么利益交换你与魔族如此往来,置天下人于何处”
丁堂主只觉得这话奇怪,心中直觉地“咯噔”了一声,才要再问,虞绒绒的声音已经继续响了起来。
因为傅时画彼时所用的也是禁术。
“这是真的吗”丁堂主问道,他的声音一开始还很轻,但下一刻,就已经变得更大“宁旧宿这一切这一切难道都是你谋划的吗”
虞绒绒看清了他掌心的东西。
有那么一瞬间,虞绒绒觉得,宁旧宿是知道她要说什么的。
两人目光相对,眼中分明都盛满了笑意,但这样的笑与笑之前,却好似已经有了刀光剑影,你死我活。
“那么,接下来我的这几个问题,还请二师伯言无不尽。”她替宁旧宿补完了之后的半句话,再倏而提高了声音。
“三问。”她的声音里带了一层浓厚的哀伤“四师伯任半雨,五师伯任半烟,六师伯汲罗,以及我师父宁暮烟之死,是否都是你的一手谋划所致要这天下所有的大阵都动荡,要这所有师伯都以身祭阵,要已经灵寂期的三师伯谢琉永封于悲渊海中不得再动,要这世间再无大阵师你究竟,意欲何为”
“我也很想知道,虞师侄怎么会入魔呢难道是偷练了魔功”
她分明知晓宁旧宿用了如此残酷的禁术,却一个字都不能说。
有琼竹派的弟子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了“信口雌黄”和“胡说”两个词语环绕,本能地不愿意去相信虞绒绒的任何一句话。
人群之中,四师姐云璃的身体微微一震,她有些茫然地注视着虞绒绒的方向,喃喃道“谢琉”
丁堂主不可置信地看着掌心的信笺,再抬头看向宁旧宿的时候,眼底已经有了带着杀意的微红。
碧色,是真正的魔的颜色。
这一瞬间,她已经明了,这便是宁旧宿布置给她的后手。
若是虞绒绒徒然问出此句,恐怕还没有多少人相信。可现在,通过之前的几番话语,大家都已经知道,杀入魔域大闹魔宫的人,正是虞绒绒本人
“一问,二师伯在数十年前那场宫城之变前,究竟与皇室中人达成了什么协议”
更何况,宁旧宿本就是她的二师伯,她不应该特意编出这样的话语来构陷对方的吧
这世间太久不见大阵师,如今再见,竟依然还有如此通天灭地的可怖之能这里分明是琼竹派的主场,可这个已经步入大阵师行列的虞绒绒,竟是以一己之力,如此素手起符,便将整个琼竹派的命运掌握在了一挥笔之间
虞绒绒心头疑惑,心跳变得更快了许多,她思绪急转,却依然毫无头绪。
“他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丁堂主终于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