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道他逍遥快活,谁能懂得他在那儿和一个光头死和尚面面相觑的苦。
然而仔细解释起来,又实在有点伤害耿惊花的自尊,所以他恼羞成怒地忽略了虞绒绒的后一个问题“等你赢了十六月再看。”
虞绒绒笑了起来“好。”
“这么自信”耿惊花皱眉打量她片刻。
“今天之前还没有。”虞绒绒抬手,指尖自然而然流淌出了一些符意“但现在,我觉得不是不可以有。”
耿惊花微微躬身,出神地盯着她指尖的符意看了片刻,眉头越皱越紧,终于“啧”了一声“这是你从哪里悟的符我可没带你看过啊。叫什么名字”
“我也总要自己去看看的嘛。”虞绒绒眉眼弯弯“名字还没完全想好,但我想既然有松梢雪剑,为什么不能有松梢雪符呢”
耿惊花轻轻落在了她面前。
他分明是从树梢而落,落地却无声。
“你是不是想拿第一”瘦小老头挑眉问道。
“总不能给我的师父与七师伯丢人。”虞绒绒很痛快地承认道“也不能辜负了六师伯的教诲与传承。”
耿惊花沉默片刻,突然笑了笑“你是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师父是谁,在哪里”
虞绒绒没有说话,她慢慢眨了眨眼,睫毛上有雪白轻轻模糊了她的视线。
“你拿第一,便会知道。”耿惊花负手而立,天地一片白茫茫,他单薄的道服虽然干净,却被这样的背景映衬得有些萧瑟“我等你。”
虞绒绒重新御笔而起。
风吹起她的发和她颊侧的闪烁宝石,而她穿过风雪,一路穿行而去,却见十六月早就已经悬停在了那块比剑台边。
十四岁的少女头上与眉梢都有些落雪,她轻轻咳嗽了两声,显然之前与阮铁的对战中,她也不是毫发无伤,但既然头发上能落这么多雪,显然她在这里已经许久。
一万下挥剑已经结束,无数剑意向这里涌来,面前那块比剑台已经合而为一,看不出任何此前被虞绒绒一符碎开的痕迹。
感受到虞绒绒的气息,十六月才抬眼看了过来。
“这是我的习惯。”十六月道“虽说已经在这里打了好几天,但每一天的天地都是不同的,最重要的一战之前,我要先来知道此方天地的声音与灵气流动。尤其你是符修,我更不得不多看看。更何况,小虞师妹也登了一遭雪峰之巅,又去磨了剑,这一夜,我们各自尽力,也不算我抢占先机。”
虞绒绒笑了笑“确实不算。不过,你到底小我两岁,若是我赢了,理应你喊我师姐。”
十六月起身,剑气自然将浑身冰雪震碎“那还要等小虞师妹先赢了我再说。”
一众长老的身影重新浮现在半空中,刘长老这一次在比剑台周遭洒下的符箓明显比平时多了好几层,末了目光还在虞绒绒身上意有所指满含深意地停留了片刻,显然像是在说,让她不要再搞破坏了。
虞绒绒露出了一个无辜的笑容。
比剑台稍远处,观山海一拍桌子“来来来,押十六月师妹的在这边,押小虞师妹的在这边啊都别挤,别挤,剑修与符修的旷世之战,结果究竟如何,即将分晓下注时间还有半柱香,时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观兄觉得,此战是谁的胜算更大”有人低声问道。
观山海笑眯眯掏出两枚灵石,分别扔到了两边“我选择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
后面排队等着用自己剩下来的小半颗灵石下注的弟子们恍然大悟,再将小半块“啪”地敲成两半“我也”
“对对对,各下注一半稳赚不赔”
“妙啊,要说妙,还得看我们观兄的啊”
“突出一个稳妥”
不远处,才赶来的二狗一皱眉头,直觉哪里不对,小声嘀咕道“怎么有人这么下注当庄家的呀难怪剑修都穷呢这能赚到个鬼到最后还不都是不赔不赚,啧。”
剑修们都是些穷哈哈,因而参与的人数虽然众多,堆在两边的灵石却实在良莠不齐,半柱香的时间很快到了尽头,观山海一顿埋头苦算,然后后知后觉地举起手中算纸,眉头紧锁。
“赔率一比一”他使劲眨眼看着自己最终运算的数字,倒吸一口冷气,这才后知后觉道“这庄岂不是下了个寂寞”
但观山海到底不是普通人,他很快重新振作起来,冷笑一声“庄家岂能不收点手续费,总之、总之我还是赚的”
二狗听了,忍不住都想赞叹一声商业奇才,多少想把他打包扔去虞家深造一番。
比剑台上,两人已经纵身再落。
虞绒绒持笔一礼“请。”
十六月举剑出鞘,挽出一个剑花“小虞师妹这个请,不怎么真心,哪有人边说话边将此处我观察了一整夜的符线搅乱的”
虞绒绒扬眉一笑“十六月师妹提前一夜蓄势,我也总要给你增加点难度。否则怎么能让你心甘情愿做我师妹。”
十六月大笑出声“那就各凭本事,来战”
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