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皇帝领百官祭天,大赦天下。
不过这次大赦的都是一些,前些年蔡京弄权时整出很大一批党人,大鱼倒是好找,照着他弄的元佑党人碑挨个清点就可以了,至于被牵连的无数小鱼,那就太多了,这些记载都是在吏部故纸堆里,新帝继位百废待新,平反工作虽然有进展,但也挺缓慢的。
这次便借着这个机会,把因言获罪的、弹劾蔡党等获罪的,直接全部平反了,如王洋的老父亲,这些年在岭南几个州县轮换,也该调回北方来了。
至于刑犯,是不会动的。
赵士程则开始他的铁路计划,先派的大量学生去勘察地形,找出一条合适的线路。
铁路建设要花的资金如今是可以解决的,剩下要解决的就是安全问题不是车马的安全问题,是铁路本身的安全问题,以如今的铁价,那么长一条铁路放在室外,一个不小心,便被人扒光了。
因此,必须把扒铁路的事情做为重罪入刑,一旦被抓,该充军充军,该流放流放,还得罚款。
同样的,各大铁坊如果收了铁轨钢敢收到这种铁后不举报,也是同罪,一旦被发现,倾家荡产,最后,还得有巡查人,维护人。
另外,铁路的使用量应该会非常大,几米长的铁轨也不是一人能抬走的,必然要牵牛扯驴,这些都很容易留下痕迹,反正,要一开始就阻止人动歪心思。
赵士程可没兴趣和这些小偷玩打地鼠。
计划定好,但后边的事情还很多,制造铺设,没有一两年时间是下不来的。
好在因为开矿,很多矿井铁轨在这些年已经非常稳定了,倒没什么技术问题。
不过,在算了一下一条五十里的铁路大致的造价后,他惊喜地发现,辽国那边来的钱财只用了五分之一不到,离花光还远。
他们怎么这么有钱啊
赵士程面露惊喜,搓了搓手,从书架上拿起一个小本本,翻看可以把钱花在什么地方。
嗯,岳飞韩世忠的军械可以升级了,多建两个兵工厂。
制碱和内地的煤化工艺可以升级一下,在没有海没有盐的地方再用索尔维制碱法不合适,可以换成的侯德榜法了。
慈恩所的姑娘们现在已经有很多离开了这个小机构一时新鲜感过后,京城的权贵对做善事兴趣不大,慈恩所的运行遇到很大的困难,很多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受不了这种压力,主动离开了,剩下的姑娘如今只有二十来个,可以给她们小小地入注一笔资金,维持一下基本运行。
淮东的旱情致使很多人失业,可以再拔一笔救济款过去,恢复生产。
学校可以扩建,再多做几个实验室。
还有还是不要一次性用光了,留下一点,万一遇到麻烦,也好应急。
反正是绝对不可能花在旧军的军费上的,就他所知,禁军空额十分严重,虽然上上下下都没报给他,但历史上书上却写的清清楚楚,哪怕是在南宋年间重建的军队,韩世忠、刘锜这样的名将,也都是吃了一半空额,韩世忠号称有六万人,实际战斗力只有三万人,多的都是他们上上下下的军官吃掉了,刘琦有三万多人,也只有一万八千人的实额。
就这样,他们都已经是南宋清廉指数排行前列的名将了,更不必说张俊刘光世等人。南宋年间,唯一没吃空饷的只有岳飞,军纪战力妥妥地第一,让秦桧想找一点他贪污受贿的污点都找不出来。
不能再想了,再想就想动军制了,要是没有金国危机当然可以花上十年八年慢慢改,但如今金国的危机近在眼前,再动军队就是自毁长城了。
赵士程关掉小本本,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时间缓缓过去,腊月二十八时,京城却下了一场超大的雨雹,许多房屋和人员受损,打断了过年喜庆,朝廷立刻组织救灾,医治伤者、修缮房屋。
然后,便是新年。
虽然经历了大雨和冰雹,但当过年时,整个京城依然是繁华喧嚣,那两天前的灾难,仿佛成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赵士程很想念这诗,但他忍住了,这是辛稼轩还有二十年才出生呢,可不能占了人家的成名作。
“哗啦”巨大的烟火在城墙不远处绽放,照亮他的眼眸。
因为有硝田技术的扩展,如今的烟花十分便宜,便是普通的小孩子也能成功缠着父母买来一两个若换成前些年,这样的痴缠换来的只有父母手下的荆条。
童声笑语弥漫在城墙下,赵士程静立墙头,小雪轻轻飘落在他的眉梢眼睫,看着这繁华人间。
在旁人的眼中,微弱光芒照亮他侧颜,完美得就像一尊神灵。
他很想下去走一走,看一看,再摸一摸那个翻跟斗很厉害的小孩。
但是不行,新年的街道上人太多太拥挤,他的身份,怎么也少不了护卫清场,若是不清场,下去,是给别人添麻烦,他是过了个好年,别人可就惨了。
所以啊,看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