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赵公”
“这个印法啊,现在叫赵公印。”种彦崇挑了挑眉头,“虽然一开始不受那些文臣的待见,觉得印法低劣,有辱斯文,后来你爹爹请了十几个文人,鼓吹利于天下寒门学子,这才得到了蔡京的支持。”
说到这,他忍不住笑出声来“姐夫想以此为功劳,向陛下求进郡王爵位,一但功成,他一年就能有两万贯的公使钱,可以给你多买几大屋的珊瑚呢。”
赵虎头忍不住捂住脸,捂到一半,又放下手来“等等,你是说,他赚了很多钱”
“岂止很多,”种彦崇道,“如今有人不远千里来密州城,购买他的印墨,日进斗金呢。”
油墨不就是松油和烟灰搅拌放置就完成的吗
赵虎头点了下头“没事,先让他存些钱吧。”
早晚把他的钱都骗出来。
三月的河水已经开始解封,汴京附近的水路也随着春暖花开而繁华起来。
朱仙镇,是蔡河与汴河交汇的水陆要冲,随着汴京的繁华,这里由村落而成驿站,进而成为集镇,同时也是付不起长住京城房租的旅人的聚集地。
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人拿着一份油印的小报,坐在紧邻蔡河的小酒家边,轻抿着面前的酒水。
他在这里等着放榜。
他眉目坚毅,鬓边已有白发,眼角爬上细纹,却都不损那儒雅而清正的气度,反而因为年纪,更让人觉得温和宽厚。
他叫宗泽,今年已经四十八岁,十五年来,已经当过三任知县,每任三年,中间的时间,便是漫长的就任等待。
很多知州知县在任上时,为了下一任职位来得快些,都会贿赂上官和吏部,基本三月到半年间,就会有下一任调动出来。
他却是常常要等上一年半载,这些年,他也习惯了。
不过这次,有些不同。
他才卸任三月,还悠闲地回了一趟老家金华府,趁着年关杀猪腌制几条火腿,然而前几天,他收到吏部的调令,让他必须三月十五日之前,到汴京参加集注考。
这让他大大地吃了一惊,集注考是流官调任新官职前的考核,他当然是不惧怕考核的,但按理,他卸任才两个月不到,按常理难道不应该是等上一年两年,再给他职位么
但既然职位送到眼前,他也没有退避的道理,便连日连夜地来到汴京,到了吏部才知道,这次他集注考核的官职,居然是知州
这其中必然有诈
所以,在考核之后,一边等着放榜,他一边打听着这次被调任知州的原因。
可惜他在京城认识的官员大多与他一样,都是低阶的流官,并没得到多少消息。
倒是这些小报上,有了一些新的消息。
正月时,陛下大赦天下,又封了一些宗室,其中并没有如今的密州观察使赵仲湜,但前些日子,赵仲湜却向朝廷献出“丝印”之法,朝臣议论后,认为有功于天下教化,陛下决定嘉奖其为新定郡王。
而这位宗室,便是居住在密州城。
如此大的动静,想来,自己的调任,必然与他有关
但是无碍。
藏器以待时而重,只要他不危害百姓,便与他宗泽无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