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冬季,来茵高的黑森山区,陶努斯山山脚下。
堂堂来茵高伯爵靠着两位最后忠诚骑士的接济,以及从诺曼人处要来的一批粮食,于山下偏僻的庄园如冬眠的熊安静蛰伏。
仅有两位骑士愿意继续效忠这位大人,其他的封臣为了自己的利益,皆已向更强大的巴伐利亚公爵、东法兰克的王者路德维希效忠,并召集自己的扈从加入东方王者的军队,以求在新一年的战争里捞到更大的利益。
一度也是叱吒风云的老贵族,如今落魄的只能舔着脸去野蛮人处弄点吃的。
一家人不能再锦衣玉食,那些不离不弃的仆人和少数侍从令人感动,对于那些人,老贵族能给予的也不过是与自己相同的伙食。
如此痛苦的一日,一些仆人静静地死于某个雪夜,无可奈何的人们忍着风雪,将死者埋在山下。
阴霾的天陪着凄凉场景,一匹马的意外死亡直接令这位老贵族破了防。
罗贝尔不哭,就是这些日子持续见不到阳光,所有人躲在勉强温暖的房舍苦苦煎熬,依靠食燕麦粥度日的局面还要考虑节省木柴开支。
身披粗布袍,毛茸茸的帽子盖住整个脑袋,屋舍的地板放着火盆,堂堂伯爵一家就在这里烤火。
罗贝尔被路德维希释放的前提是他交出的一笔赎金,家中的一批金银器具交换以赎身。如此路德维希借坡下驴对外宣传“主动释放”,他拿了这批贵金属也稍稍缓解了自己的军费开支。
作为代价,损失几乎全部军事实力,家族百年财富损失巨大,甚至旧庄园也卖掉。
隐居陶努斯山下终不是长久之计,因为,余款已经耗尽,继续待着这里怕是未来活得还不如奴隶。
“南特,图尔。你的弟弟能给予我们什么可以是一块封地吗”烤着火的他目光略有呆滞地盯着火苗,是不是往里面扔上一些木块。
他的妻子也受够了这样的凄惨日子,依偎着丈夫,痛斥路德维希的霸道与蛮横。
艾德来德,图尔老伯爵之女。改嫁身边的罗贝尔虽是当年权宜之计,而今看着落魄的丈夫,跟着吃苦的儿子。她的心在滴血。
“路德维希对我们不公,洛泰尔一样蛮横。也许,查理是可以的。”
“查理”罗贝尔一声长叹“你的弟弟至此查理,是因为我的岳父反对洛泰尔。你的家族失去了阿尔萨斯,我去了图尔你弟弟。”
“至少看在我是她姐姐的面子上,必须给我们一块领地过日子。再说了,拿骚的那个诺曼人不是说了吗,春天了给我们足够的钱财。”
“你真的信他们”罗贝尔不由得看着妻子憔悴的脸。
“不然呢继续待在这里,比杀了我都痛苦。”
想到一个不可预知的未来,罗贝尔就在胸口划着十字“再忍忍。春季我们举家去拿骚,我们就在那里等着。那些诺曼人都皈依了天主,应该会信守承诺。”
因为连带着仆人、最后的扈从战士,一大家子手里的余粮就只够坚持到春季的。
这些人根本不会种地,也从不向着在山下开荒,他们缺乏自力更生的能力,只因此乃落魄的大贵族。
从事农业生产自救,这种事为其他贵族获悉非得笑掉大牙。
尤其是妻子艾德来德,做农妇还不如去修道院出家。因为,自己的姐姐是洛泰尔王的王后自己一样身份了得,大不了,去勃艮第投奔前夫的家族,投奔自己之前生育的儿子。
虽然这种事,现任丈夫罗贝尔更不愿意。
姐妹情谊今何在至少自己的姐夫洛泰尔,就要治自己一家到死地,看起来姐夫的凶狠比诺曼海盗更甚。甚至那些诺曼人都愿意和反叛的萨克森贵族把酒言欢。
黑森山区的春季来得更早一些,高耸的陶努斯山快速褪去了雪顶,融雪使得溪水狂暴,土地先是泥泞不堪,又在连续的骄阳下迅速干燥。
当他们注意到松林突出嫩芽之际,筹备离开“山下山庄”的行动就已经开始。
首先,是两位信使骑着马冲向附近山坳里的两个村子,与当地的骑士领主传达伯爵的命令。
eti今尹德斯泰因骑士与beidenstadt今陶努斯泰因骑士,两位领主深知伯爵一家一定要走,伯爵的离开自己当何去何从。
骑士从不同方向而来,甚至布雷登斯塔德骑士还带上本地的修道院主教大人亲自来会。
“大人,您期待的贵客已经到了。”侍从紧张地向落魄的伯爵汇报情况。
事情来的有点突然,虽是落魄,罗贝尔急忙反问“都来了吗”
“都来了。”半跪行礼的侍从急忙起身,“两位骑士都到了。”
“嗯他们还是结伴而来”
“还有布雷登斯塔德修道院的韦恩巴赫神父。”
“他还有他们也好。通知他们稍等,我要整理一番。我毕竟是伯爵”
就如罗贝尔一家要换上自己最好的衣服,他自己果断穿上自己的战甲,为此耗费一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