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岂能没有痕迹。”
男欢女爱,岂能没有痕迹,岂能骗得过枕边人。
只那时候发现了,奇异地毫不生气。
这件事在林嘉的眼里就和他的虚荣、轻浮等等缺点一样,只是个缺点而已。
没关系,都可以包容。反正他在家只待一天,等他走了,整个院子都是她的世界了。
她想要的其实就只有这个院子,张安只是附带的。
既只是附带的,差一点次一点都没关系。只要别败了她的家就可以。
最可恨就是他竟然真的就败了她的家。
她又没有家了。
梦都碎了,一直相信的正确的事情都不能再信了,这种崩塌,没法不恨。
只想和这个人做个彻底的割裂。
林嘉不爱张安,丝毫也不爱。
凌昭当然是高兴和欣慰的。
但高兴了欣慰了之后,浓浓的心酸便涌了上来。
像涨潮,像洪水,淹了,漫了。
他给她研墨。
她提笔签字画押。
他站在榻边看。
“没关系。”凌昭道,“再去拿就是。”
曾荣得知事情,吃惊不小,有点不能信,咋舌“这、这才多久就”
妈妈道“好几大箱呢,寿官想看什么”
她忽然轻轻呀了一声。
凌昭回到府里,去了四夫人那里,问“我小时候的东西还留着呢吗”
只凌昭不知道,就在他为着张家和林嘉的事忙碌的这几日,有两个东厂的番子到了应天府的地界。
也有长命百岁的吉祥语,也有家族的印记。
曾荣以前是替四夫人管事的,见识不少,道“是,这样的就是倒霉,凡被盯上的,几没有逃得了的。”
他这两天,都使桃子盯着她,便是恐她想不开。
他们前往的第一个地方,是陵县下辖的一个小镇附近的一个村子。
找得到当然好,找不到就当是命。
凌昭拿走了鲁班锁里的玉锁片“我拿回去拓一下。”
林嘉颤了颤,唰唰地在和离书上签字画押按了手印,递给他“签完了,你快走。”
他将林嘉娘亲那片玉锁上的印记拓了下来,给京城侍郎府的管事写了封信,让他去打听。
曾荣问“她人呢”
和离书上有了男女双方的签字画押,还差个中人见证。
凌昭用手拢了拢她的头发,拔下自己发髻上的玉簪,将她的长发重新绾起。
四夫人对她的关注终究还是因为凌昭。当她嫁了的那一刻,四夫人便觉得她和凌昭的事已经结束了。
簪子
虽有拾人牙慧的嫌疑,但凌昭还是决定,要把他自己的玉锁,也送给林嘉。
他抽走了她发间的金簪。
真的怕极了。
凌昭道“已经救出来安置了,这事不要跟我母亲说了,免得她担心。”
时人讲究留很多东西。
“别来了,求你了。”她低声道,“我真的怕。”
四夫人“留着呢吧”
凌昭没办法,叹气“知道了,我走了。”
果然妈妈门清,笑道“都留着呢。”
且名声受损,被规训得迂腐一些的,一时想不开可能就不活了。
便选了这一根给她。
只不能就这么不找,这不符合凌昭的作风。
凌昭立刻明白了“那根”
“嗯,”林嘉道,“那根。”
数次回眸,终还是走了。
婚姻坎坷,于一个女子来说就是最大的磨难了。
曾荣答应了。
那根簪子被杜姨娘戏称为“树杈子”,但林嘉一看就喜欢。
凌昭道“我想看看我小时候的东西。”
凌昭听着她这样低低呢喃,都心痛。
凌昭为她选簪子的时候,看到这一根,便想到当初第一眼,他将她误当作梅精雪灵。
你意志薄弱,便诱你去赌,你好色,便在青楼掏空你的钱,你爱读书好风雅,也可以作假古物故意让你打碎仙人跳,让你赔得倾家荡产。
簪环首饰便再贵重,也就是那样,花钱就能得的物件罢了。
林嘉叹气“我糊涂了。”
他道“若无事,便不过来了,你照顾好自己。过几日,把小宁儿给你送来。”
待几大只箱子送过来,凌昭好一通翻检,果然找到了自己小时候戴过的玉锁片。
这些事指望她有什么用,还是得指望管事妈妈。
糊涂都是好的,有些女子可能就缓不过来,疯了的也不是没有。
实际上林嘉嫁了之后,四夫人便也没再过问她了。
曾荣作为中人签字画押,和离书生效。自此,张安与林嘉,再不是夫妻。
她看到了“嫁妆”二字,想起一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