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缝鞋的摊子子上,用双手压着胃,手边还有一大堆等待他缝补的旧鞋子。
最折磨父亲的病是胃病。病开始发作的那几年,父亲还能忍受,一会儿就疼过去了。后来疼痛持续的时间愈来愈长,疼痛也愈加剧烈。父亲坐在小板凳上,上身向前向下压,双手紧紧地按住小腹,头上脸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可是,石玉凤和细佬石志坚谁也不能分担他的痛苦。
岁月的河流带走了太多的往事,而这些关于父亲疼痛的碎片却永远沉淀下来,似乎这些疼痛组成了父亲的一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所有穷人的一生,而这些病痛使他略微区别于他人。
处在病痛中的父亲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而且他干活从不让女儿插手。有时看到父亲难以胜任,石玉凤跑过去帮忙,父亲沉下脸问“女孩子家不要操弄这个,你以后可是要嫁人的”很多时候,石玉凤就这样默默地回转身,看一眼父亲瘦削单薄的背影,泪水便如雨水一样落下。
就这样作为父亲,石达富靠着自己的辛勤和努力,靠着一个修鞋摊养活了一对儿女并且还存了一笔钱,还帮助过很多需要帮助的人
当他的生意越来越好时,他的胃病也严重起来,半年后,父亲就像被榨干汁水的瓜藤一样,风一吹,轻飘飘地去了。
从那之后石家的家境又开始一落千丈石玉凤不再上学,而是把上学的机会让给了弟弟石志坚,她牢记父亲去世的之前的那句话,“玉凤,帮我照顾好你细佬”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父亲一生辛苦操劳,病魔缠身也不得休息,作为子女,理解尚且不能,更别奢谈报答了。
每忆及此,石玉凤除了愧疚,就是心痛
“玉凤姐,你怎么哭了”木瓜虽然人有点傻,却也看出石玉凤好像很伤心样子,眼角还有泪痕。
“没事儿,我是因为太高兴了”石玉凤把眼角眼泪擦去,“以前我,阿坚,还有阿爸我们住在街头一天到晚都在搬家,从这里搬到那里那时候阿爸告诉我,总有一天要给我们一个家,一个属于我们的家不再颠簸流离”
说完,石玉凤用手轻轻抚摸缝鞋机,“现在我们不但有了家,它还是一栋别墅”
“哇这里好大呀玉凤姐你快看这别墅的大门比我们院子都大”木瓜下了车一脸兴奋地大喊大叫。
石玉凤也跟着下了车。
大傻负责帮忙抱着缝纫机,一脸苦逼。
陈辉敏没有下车,而是在车上待着。
石玉凤望着眼前这栋豪华大别墅,也忍不住咋舌,“是挺大的阿坚也不知道从哪儿弄这么大一房子,不知道要花费几多钱”
说着话,石玉凤就把大门钥匙递给木瓜,让木瓜去开门。
木瓜刚把钥匙插上去,大门却嘎吱打开了,探出一颗脑袋道“边个这里是私人住宅知不知道你们要是再不走,我立马报警”
木瓜愣了一下,忙回头看向石玉凤。
石玉凤也没想到这里会有人,忙说“这别墅是我细佬买下的”
“你细佬他叫乜名字呀”那人一脸不耐烦。
“石志坚”
“什么”那人先是一愣,随即立马从里面钻出来,整理好衣服朝石玉凤鞠躬道“石小姐您好,我是这里的管家,鄙人姓丁,名字叫旺财”
“丁旺财”
“对对对”那人忙不迭点头道,“您老叫我作旺财就好了,显得亲切我一直都在这栋别墅工作以后还请石小姐多多关照”
石玉凤忍不住看了那人一眼,差不多四十来岁,模样长得很是油滑,一看就是个老油子
石玉凤心中对他没有好感,就皱眉道“那倒不用,我不喜欢雇佣管家”
旺财一听这话,立马怕了“石小姐不要啊是不是我刚才态度不好得罪了您老人家如果是的话我给您道歉”
石玉凤白了他一眼“这倒不是,我这人心肠很好的只不过我出身寒苦,最见不得别人被使唤所以我们家从来都不聘请佣人”
“不聘请佣人”旺财眨巴眼看了看一眼就是乡下丫头的木瓜,还有抱着缝鞋机人高马大的大傻,最后又瞄了一眼待在车里充当司机的陈辉敏,心说,这些又是什么鬼
石玉凤似乎看出了旺财的疑惑,就咳嗽一声“他们几个是个例外”
旺财苦着脸“石小姐,您就别逗我了讲真,这别墅好大的,并且一直有八名佣人在这里负责打扫,做饭,还有修葺花园等您总不至于把我们全炒鱿鱼吧”
“呃八个佣人”石玉凤吓了一跳,她以前经常看电影,上面很多豪门都雇佣很多佣人什么的,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遇到
旺财察言观色,一看石玉凤这表情就知道有戏,忙说“再说了,石小姐你们新搬过来对这里一定不熟悉,作为管加我可以帮你打理一切,吃穿住用行我全都搞得定你信我啦”
石玉凤犹豫了,“咳咳,我先看看别墅再说”
旺财忙道“当然,石小姐请进”
忙不迭帮忙打开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