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云浩一直在积极备考会试,他虽博览群书,可从启蒙到如今二十年了,随便出个题目让他作诗或者写制艺文写策问都不在话下,但若是帖经题,万云浩并不能保证一字不错的写出来。
帖经题如现代试卷里的填空、默写,考官从经书中选取一页,摘其中一行印在试卷上,根据这一行文字,考生要填写出与之相联系的上下文。
一直认为万云浩稳操胜券的秦邺错愕的瞪大眼,若是让他在限定的时间里答对几十道甚至上百道的帖经题,论熟练程度,自己估计也赢不了过目不忘的湛非鱼。
“伯父,这么说如果比算学和帖经,湛非鱼胜算更大”面色难看了几分,秦邺忍不住的问道,“那如果是比作诗,湛非鱼让顾大学士给她捉刀,姐夫不是输定了”
万云浩再有才华,可比起顾轻舟还是差远了,湛非鱼无耻一点可以让顾大学士给她提前作好了诗。
秦家主面色凝重,他即使防备着万云浩,可如今他还是秦家的女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万云浩如果输给了湛非鱼,丢的也是秦家的脸面。
“湛非鱼年幼,进学时间短,诏、判、表、诰这类的公文基本上不可能考。”秦家主估计即使比试,也只会是制艺文,出策问题的可能性都不大,毕竟策问考的是国计民生的对策,而不是读书的天赋。
“岳父,若是顾大学士偏帮湛非鱼,我胜的可能是微乎其微。”万云浩也没想到一个挑战书就把他逼到如此绝境。
他只可能在制艺文上强过湛非鱼,但若是输了算学、帖经、诗词三样,最终结果还是他输,这一刻,万云浩也终于明白湛非鱼的狠辣绝情。
而另一边,泰福酒楼客房。
“父亲,湛非鱼这挑战书若是送给我该多好,一旦我拜师顾大学士,章知府怎么敢处处掣肘我们”仝旭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焦躁又不安,神情急切的恨不能代替万云浩去比试。
仝同知面色阴沉,这些日子休息不好,今天收到消息又快马加鞭赶到上泗县,身上满是疲惫之色,出口的声音也嘶哑难听,“愚不可及”
“呃”被骂的仝旭错愕一愣。
“湛非鱼把活字印刷术交给朝廷,换取了成为顾大学士弟子的机会,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小姑娘,你以为她蠢吗她为什么敢给万云浩下挑战书,那是笃定了自己不会输”
仝同知冷眼看着不开窍的长子,读书上倒有几分天分,可论起心机城府来比不过万云浩也就罢了,如今连一个小姑娘都比不上
仝旭思考了一下,顶着仝同知冷厉的目光开口问道“父亲,湛非鱼怎么可能会赢即便是我也赢不了万云浩。”
再不喜万云浩这个伪君子,可仝旭也知道他是满腹经纶、才高八斗,湛非鱼就算是孔圣人在世,她读书不到一年,怎么可能赢过已经是举人的万云浩。
挑战书的事一出,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万云浩必胜无疑,可也有聪明的人在冷静后一琢磨,也察觉到其中的玄机。
六月十四,晴。
“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顾轻舟看向站在面前的湛非鱼,笑着道“这比试若只比制艺文破题,我看你是稳赢了。”
“那不是胜之不武”湛非鱼得意的一挑眉梢,笑嘻嘻的开口道“既然要赢就要让万举人心服口服,左右是四选三,只要老师你稍微帮个忙,我就赢定了。”
抛开算学和帖经题不说,诗词是湛非鱼的短板,顾轻舟放下文章,意味深长的道“你这是让为师透露制艺文的题目”
站在角落里的顾缘纠结的绷着脸,这可是作弊传出去大人一世清名可就毁了。
可若不透题,湛非鱼肯定会输,难道要让大人收万云浩为徒
湛非鱼摇头晃脑的笑了起来,故弄玄虚的道“非也非也。”
“好好说话”顾轻舟一巴掌拍湛非鱼额头上,人不大,倒是会胡闹。
“考制艺文我肯定输”湛非鱼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拉过椅子在顾轻舟身边坐了下来,“老师,不如我们这一次考策论,我手里有个方子。”
顾轻舟眯起眼,能让破小孩这么嘚瑟的方子,只怕事情不小。
顾轻舟不动神色的打了个手势,这才问道“想让为师替你作弊,那就要看这方子价值几何。”
“五十文的盐价降低到五文,老师,干吗”湛非鱼笑眯了眼,绝对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蹭一下站起身来,顾轻舟压下波动的情绪,思虑了瞬间便明白了,“你有新的制盐方子”
朝廷虽然通过发放盐引征收盐税,丰盈了国库,可盐商掌控盐价,若是碰到贪官和奸商勾结,盐价甚至卖到百文一斤。
比起盐商提高盐价盘剥赚到的银子,朝廷征收的盐税不过是十中之一,可盐商背靠的不是朝中官员就是地方豪族,牵一发而动全身,再加上所有盐商互通有无,勾结在一起宛若铁板一块,朝廷根本撬不动。
前朝时,闵帝哀叹百姓艰难,连盐都吃不起,曾经诛杀了一批盐商,当时可谓是血流成